王氏还在哭求,那边慕奇文也在不停地向周庆年求饶。俞文远看了看天色,长叹道:“表妹,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群人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不必急在今天。”
王氏哭着哭着,想伸手去拽慕晴泠裙摆。手刚抬起来,慕晴泠突然往旁边让了一步,接着缓步走到戚妈妈身边,对周庆年说道:“周大人,我匆匆自京城回杭奔丧,到家日子尚短,父亲一走,我六神无主。在外全靠表兄操持,在内也多亏了戚妈妈、慕管家这等忠仆照顾。我年轻,他们担心我受人欺侮,与旁人生些口舌是非是难免的事。”
慕晴泠又看了看慕奇文,继续说道:“父亲生前对慕氏族人多有照顾,我也不信慕氏个个都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徒,只怕是富贵当前,有些小人迷了眼,生了别的心思,故意引得两家起了误会罢了。今日在周大人面前,将事情说开了就好了。这天色也不早了,不能为了这点事,便误了进城来往交通。”
慕晴泠一席话,连消带打,将慕奇文等人骂了个透顶,慕奇文也只能接下来。
周庆年见慕晴泠上前给了台阶,满意地点点头,对慕奇文说道:“慕小姐所言甚是,既然是误会,你身为慕氏族长,当约束族人,惩戒不怀好心之人。要知立身正,方可立家立业。两家本是同姓之好,你们既有报答慕大人恩情之意,也不需多了,只管管教好各自下人,毋要生事。初一十五,一柱清香足以告慰老师在天之灵,其余的,你们不懂,也不必掺和。”
慕奇文跪趴在地上,心里呕得吐血,却还要连连称是,对慕晴泠还有周庆年感恩戴德。
“今日之事,既是慕家王氏受小人蛊惑,阻拦慕家车马,以至要道堵塞阻碍民生,那便由慕氏出面,赔偿沿路商户损失,小惩大诫。”周庆年三言两语给此事下了定论,慕奇文不敢再说其他,连连应下。
慕晴泠低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戚妈妈,说道:“你是府里的老人了,你护我爱我之心,我都清楚。今日你护主心切,未有证据便上告知府,虽情有可原,但也不可不处。”慕晴泠躬身对周奇文说道:“今日之事,皆因慕家而起。是非黑白已明,但损失却不可挽回。慕家愿于城外建善堂,收养老弱孤儿,惠泽百姓,以致歉意。”
“慕小姐有此心甚好,如此,便都散了吧。”周庆年自然愿意慕晴泠为杭州城做点好事,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回轿,回了府衙。
周庆年一走,慕氏的人统统跟泄了气一般,半天不敢起来。云桥将戚妈妈掺了起来,慕晴泠透过帷帽看了看慕奇文,又看了看狼狈不堪的慕秋明夫妇俩,心中冷笑一声,转身带着人回了自己的车架。
慕府的车队开始移动,人群渐渐散去,此番一闹,茶舍客栈、路边小摊,都在谈论两个慕家的纠葛,但无一例外地,对于慕晴泠这个人,众人皆是赞赏。
年幼丧父,面对旁人的构陷还能如此冷静,进退有度,不没慕家家风。不仅不发落慕氏宗族,还要出钱修平息民议,当真顾全大局,有礼有节。
“公子,事情已经完了,咱们也走吧。”常林见人群散了,慕府的车队都快走得没影儿了,便对萧岚洺说道。
萧岚洺躲在人群中将先前一切看在眼里,此时手里的折扇合拢,一下又一下地敲在掌心,常林一看这动作,就知道萧岚洺又在憋坏主意,问道:“公子可是有吩咐?”
萧岚洺望着慕氏族人离开的方向,冷笑道:“慕大人是我半师,慕家小姐是我师妹,师妹今日为了大局着想忍了这群蝇营狗苟的小人,可我这个做师兄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师妹受这么大委屈?”
萧岚洺一扇点在常林肩头,靠在他耳边吩咐了一阵,知道萧岚洺打算的常林有些迟疑,问道:“公子若是想收拾这家人,也就是一两句话的事,更何况比起那王氏,那个慕家族长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公子为何……”
萧岚洺举着手里的折扇摇了摇,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师妹性格外柔内刚,看似柔弱,实则心里全有打算。我不好太过越俎代庖。收拾一个王氏,权当逗师妹个乐子。剩下的,先看看她想怎么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