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没事,咱们去仁厚堂看看二少夫人吧。”
李月舒说着自己走到了前头,锦心等丫头急忙跟上。
看着李月舒一行离去,下人们表情玩味,又开始窃窃私语。
这沈家大小姐和二公子成亲做了王府的二少夫人,屈指算来已经有几日了,不但没有来见过夫人,也没有去见少夫人,二公子推说是二少夫人身子抱恙,等养好了身子再和大家见面,不知道这二少夫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沈家大小姐嫁过来,是为王夫人冲喜的,这下倒好,夫人的病没有好转,她自己还病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李月舒已经到了仁厚堂门外,看着仁厚堂的匾额心绪复杂。
仁厚堂是王府里当家的一房居住的,此前一直是她住着,但因为王孝康已经过世,又没有留下子嗣,王孝健又要成家了,此后当然是给二房居住。
李月舒不情愿,还是要腾出宅院给王孝健娶亲用,横竖她还会再搬回来的,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府里府外的人留个王家长嫂宅心仁厚慈善的美名,可是如今
她搬不回来了。
李月舒扶着锦心的手踏进仁厚堂的门槛,心里就跟吞了口苍蝇一般。
李月舒进来时,王孝健正好送了杨大夫出来。
锦心看见杨大夫便说:“杨大夫,我们少夫人也不舒服,你给她看看吧。”
李月舒摆摆手:“我没事,锦心,你送杨大夫出去,小叔,你带我去看看弟妹。”
李月舒看着王孝健,风华正茂的公子娶了妻成了家,越发翩翩不凡,那好看又风流的眉眼看得李月舒心头一痛。
锦心领着杨大夫出去了,王孝健这才看向李月舒,“嫂嫂,昌平她不舒服,需要静养,等她身子好转了,我再领她去拜见嫂嫂。”
王孝健说着转身向内走去,李月舒跟上来,说道:“弟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嫁过来后就不敢见人?连新婚第二日新媳妇要给婆婆敬茶的礼仪都省了。”
王孝健停住脚步,“嫂嫂,母亲不是病着吗?母亲病着,床前离不开人,还要多辛苦嫂嫂照应。”
王孝健说着向李月舒拱手一揖就要走。
“阿健!”李月舒重重一跺脚,声音也大了起来,“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这仁厚堂里住着的二少夫人真的是沈家大小姐吗?”
李月舒涨红了脸,手直指正房方向。
“嫂嫂,你这话说得奇怪,我亲自去沈家接的亲,我娶回来的是不是沈家大小姐,难道我自己会搞错?”
王孝健笑着将李月舒的手按下,将她散落额前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去,柔声说道:“嫂嫂,你一向温柔体贴,什么时候这么大声说过话?你这么大声,被昌平听到了,会把她吓到的,昌平初来乍到,以后还要嫂嫂多关照她。”
王孝健说着转身上了台阶,很快就走过九曲回廊拐角看不见了。
李月舒怔怔,眼前仿佛还是王孝健阴森凉薄的笑:他变心了!
他什么时候变心的?
李月舒只觉浑身都冒起了一股冷意。
……
“我叫许绍烨,他是我的随从,叫年佑才,请问小姐芳名。”
山洞里,公子介绍了自己和随从,并询问新娘子的名字。
新娘子倒也大方,说道:“沈昌平。”
许绍烨向沈昌平深深一揖:“多谢沈小姐救命之恩。”
“等我治好了你的同伴,你再一并道谢吧。”沈昌平说着,又从陶罐里倒出一碗药来。
许绍烨怔了怔,旋即一笑:“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沈昌平指了指年佑才:“我第一次让你喝药时,你的随从说了六个字‘公子,要不,先让’,分明是想让你的同伴为你试药,可见这位同伴的身份没有许公子你贵重,但是许公子你说了两个字‘不用’,可见许公子你为人宅心仁厚是个磊落之人,或者说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想必你的这位同伴是位红颜知己吧?”
沈昌平笑着将药碗放到石块上,药碗旁边赫然用树叶包着一包药粉。
“我怎么治你的,你就怎么治她吧。”沈昌平说着,径自走出了山洞。
洞外,天光雪亮,蓝天大海碧云,视野开阔,风景壮观,令人心旷神怡。
沈昌平一直走到了大海边,极目远眺,波澜壮阔的大海一望无际,不见一艘船,不见一个人。
那日真正的沈小姐被人推下船后,本应该死在这大海里,然后葬身鱼腹,好在被她占据了这具身体,她生前善泳,凫水、弄潮都不在话下,就连领兵打战亦是擅长水上布战。因此才能在落海后游到这座荒岛,只是体力透支,一游到岸边就昏过去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在死后穿到齐国司空沈大人家长女沈昌平身上,大概因为她的名字也叫昌平吧。她是昌平公主啊,然而现在,她是昌平小姐。
“昌平小姐!”沙滩那边,年佑才赤足跑过来,双肩上的叶子在肩头一颤一颤的。
他跑到她跟前,还没站稳就气喘吁吁说道:“我家公子怕你一个人,让我来找你,供你差遣。”
公子的原话的确是这么说的。
沈昌平眼睛滴溜溜一转:“那就,帮我抓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