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哥?
到底是男的女的?
旁边这位仁兄继续说:“别看翠娘黑了点但是吹了油灯一点都不影响……”
我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姑娘家口出污言秽语?”
端着馒头拎着坛酒头顶一大盘切羊肉的翠娘冲我露出了凶狠的笑容。
仁兄捂着脸嘶嘶地抽冷气,“我说兄弟,你可不地道啊,我都看上翠娘有些日子了你可不能后来居上。”
放心,这等庸脂俗粉我可看不顺眼。
我们互相通报了姓名。
“道兄弟打哪来到哪里去?”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
“兄弟若是无处可去不妨和哥哥回家,如何?”张大哥一脸笑容地说。
第一次见面非亲非故的他这么热情怕是其中有诈,我小心警惕地回到,“怕是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地方大的很。”一边说话一边毫不客气地大筷子夹我的羊肉,他是不是冲着肉来的?
翠哥端着另一盘烤好的羊肉过来,“这位客官莫怕他不是坏心人,他就住在离这十里外的慈悲寺里,是个种菜的。”
张青一笑,“嘿,给和尚种菜。”
于是我就跟着热情地张大哥回慈悲寺了,守门的寺僧见了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里可是佛家清净之地,张青,你可不能随便带人回来。”
张青一脸难看,这悟叶一向和他不对付平日里他负责寺里蔬菜的采买,自从主持收留他在寺中种菜糊口,自产自销了一半僧人的蔬菜,悟叶的进账就少了大半,怎能让他不针对张青?
悟叶一脸找茬地看向我,“你又是个哪个?一身邋遢又长得尖嘴猴腮,看着不像是好人!张青,你带这样的人回来万一败坏了慈悲寺的名声如何是好?”
慈悲寺也是方圆几十里一等一的大寺,平日里香火旺盛,寺内僧众各个脑满肠肥,可不像是佛家清净地。
“悟叶,我有兄弟过来不想与你做口舌之争。”
悟叶一听张青居然有认怂的意思,更兴奋了哪里想放过他,当下抓住张青的手,恶狠狠地说:“寺内规矩明令禁止私自带外人进来更不要说留宿了!你可是犯了寺规,跟我去见方丈!”
见方丈!张青可不想去,方丈虽说收留了他,可那个人向来食古不化一板一眼是最是重规矩的人。平日里张青吃准方丈这点才能屡屡从悟叶的算计中反败为胜,可今遭明显是他有错。悟叶正是看准了他这点才如此急不可耐地拉他去见方丈。
此情此景,我只想说一句,去他娘的清净地。
我一手刀劈昏了胖和尚,张青目瞪口呆,我招呼他说:“愣着干什么有没有绳子,将他绑了扔进山里喂狼。”
张青见这个新结交的兄弟居然是这么冷血的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要置人于死地,心生恐惧道:“这……恐怕不妥,我虽然厌恶悟叶,但还没到让他去死的地步。”
“谁说让他去死了?不过是吓唬吓唬,让他怕了你日后都躲着你走,哥哥得省多少心。”
张青看着我,脸上写着四哥大字——误交匪类。
我一不做二不休地抬起悟叶的脚,妈的这和尚肯定不是吃素的怎么如此之沉?
“愣着干什么?我一个人抬不动他,你抬头!”我叫醒了傻愣着的张青,“赶紧的,被发现就不好了。”
张青赶紧抓住悟叶的头,“这地方偏除了来挑菜去厨房的不会有人过来。”
我们吃力地抬着差不多有180斤的悟叶摇摇晃晃地往森林走,“你知不知道哪有狼,给他绑树杈上。”
一想到悟叶被绑在树上树下围着一群嗷嗷叫的野狼睁着绿油油的眼睛琢磨怎么咬下他的肥肉,张青心里就有点小兴奋。
“凭咱们两个要把他弄树上,难度太大。”
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张青伺弄的菜园子,蔬菜种的整整齐齐沟是沟垄是垄十分有条理,我夸奖他,“你这菜,种的不错。”
张青:“祖传的。”
我们俩互相恭维,一不小心张青就被地垄沟的筢子绊了一跤,我也手一抖,眼睁睁地看着悟叶飞了出去,旋转落地打了几个滚,掉进了——粪坑。
种地,毕竟要上肥料。
悟叶吨位大掉进粪坑扬起的粪花也大,我急忙暴腿了几步,只见我原来站着的地方就被一朵粪花浇灌了,张青没来得及跑身上溅了不少五谷杂粮的浓缩汁。
“呕……”
悟叶掉进粪坑头朝下,我正担心他会不会憋死呛死这死胖子一下子站起来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呕!!”
我和张青对视一眼,迅速溜之大吉。
悟叶掉粪坑里了好不容易爬上来吐了个昏天黑地,一身物证地跑到了大殿,此时正好是晚课时间,有什么事的僧人都要去大殿坐着念经,主持点了名字,皱眉道:“悟叶怎么不在?”
慈悲寺虽然说是当地大庙,可孟州毕竟是一中州,繁华不过尔尔,所以慈悲寺不过有僧人百八十,十分好记。
好处就是房间足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屋子。
“悟修,你和悟叶住的近,可知道他去哪了?”
悟修自然知道悟叶去找张青的茬,可他能这么说吗?
“回方丈,弟子不知。”
方丈七八十岁,胡须眉毛全白了,一张圆盘大脸,身为慈悲寺老大,他的吨位自然不轻。
大殿僧人各个握着念珠不发一言,方丈相当不满就待发作时一股惊人的臭气飘了进来,越来越近,随之还有熟悉的悲号,“方丈!方丈——师兄!师兄!师弟师弟!师傅!师傅——”
话音刚落一个臭气熏天的胖子就被门槛绊倒滚了进来,盘膝坐在门口附近的几个和尚躲闪不及被粪汁蹭了一身,受不住呕了出来。
方丈脸色铁青:“悟叶!你做什么去了这一身过来也不怕熏到了佛祖!”
悟叶满心想让方丈给他做主可没想到方丈首先想到的却是熏到佛祖,一时间悲从中来,嚎哭不止。他师傅看不下去了,“行了悟叶,你想让方丈做主,就把为什么变成这样说说吧。”
悟叶撕心裂肺地说道:“是张青啊!那个张青不是个东西带着个同伙打晕了我把我丢进了粪坑想要淹死我!!要不是佛祖保佑弟子这条小命就没了啊师傅方丈!”
“悟叶,张青向来紧守本分,怎么会做出此等事来?是不是你又惹是生非,激怒了他?”悟叶的师傅看似在责骂悟叶其实已经认为是张青把悟叶扔进粪坑。他这么着急想处理张青,自然是因为平日里悟叶贪下的钱没少孝敬给他。
“师傅容禀,弟子一向和张青井水不犯河水,只是他一个俗人在我佛门总是有些行为让弟子看不惯,上次他在庙里喝酒吃肉弟子不过说了他几句他就把弟子眼眶都打青了。”
此事做不了假大家伙都清楚。
方丈发话了,“叫张青过来。”
两个武僧说了声是就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去菜园子找张青。
张青跳到河里洗了个澡,现在天气还很凉,他总共跳下去不过洗了五分钟差点没冻死,“道兄弟躲得倒快,可怜了我被溅了一身。这些秃驴一个个道貌岸然就没一个好东西……方丈还是好的。”
我坐在河边从怀里掏出打包带走的羊肉,“哥哥在这呆着实在憋气,你我大好男儿哪里去不得,何必呆在这里受这鸟气!”
张青叹了口气,“说走容易说走也难。”
我瞧着慈悲寺对面山头就是个尼姑庵,穿着灰白色飘逸小裙子的尼姑风姿动人,看得张青眼睛都直了,“是,我也知道难,不知道密道在哪?”
张青一番解释后我才恍然大悟对面山头的尼姑庵果然是大型角色扮演现场,甚至还有尼姑装成观音菩萨的,不能小瞧古人啊玩法居然如此之多,好奇的我心痒痒的,“哥哥,我看那悟叶肯定要去找方丈告状,你我不能和他们正面冲突不如暂且避开,去尼姑庵潇洒几日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张青拍了下我的肩膀,“不愧是我张青认定的兄弟,主意是好,可是感业寺收费不低啊。”
原来尼姑庵叫做感业寺,不正是武则天出家的地方吗?宋朝人很会玩啊,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个尼姑法号叫媚娘/武才人。
我掏出了之前洗劫山寨顺来的金叶子,冲张青露出个男人都懂的微笑,“兄弟有的是金银。”
张青果然大喜,“好兄弟!日后有任何差遣我张青绝无二话。”
对面山头感业寺的守门小尼姑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张青?你平日里没少扒我们墙头,你又没有银子过来作甚?”
小尼姑一点都不客气,张青羞赧不已。到我上的时候了,我一个健步跨到了张青前头,“姐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不能用老眼光看人,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们今日可是带足了银子。”
小尼姑一脸狐疑,“哦?你又是谁?张青的朋友。”
我一挺胯,“我是他兄弟。”
张青感动地泪眼汪汪。
小尼姑没多纠缠,“我得看看你们是不是带了足够的银子。”
日后看房得检查卡里有没有足够的钱否则连看房的资格都没有,没想到古人连进尼姑庵都得检查荷包,我那满满一袋子金叶子亮了出来,小尼姑眼睛刷地亮了,娇羞地冲我们做了请的手势,“两位官人里面请。”
我把钱袋子一收趾高气扬地搂着张青进了尼姑庵。
张青一脸不自在,“贤弟、贤弟松开我……”
咋了?
“你搂着我的腰作甚?”
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搂着他的腰了,遂尴尬地松开了手,“对不住了兄弟,习惯了习惯了。”
张青冲我竖起了大拇指,“一看兄弟就是花丛老手,不知道走的是旱路还是水路?”
我一点头,“都走都走,条条大路通汴京嘛。”
张青松开手,不留痕迹地跟我拉开了距离。
想他张青也是白面俊俏小郎君,万一喝多了道兄弟对他辣手摧花,以他的三拳两脚不一定抵抗的住,还是谨慎些为妙。
感业寺和其他寺庙没什么区别,就算有突击检查地也发现不了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
一个蛾眉素面的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看起来像是尼姑制服但其实不是的衣服款款走了出来,“两位施主是上香、吃斋还是借宿?”
我一激动就说:“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