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许手上的刀痕深可见骨,江乘月一整晚都陪着路许做各种检查,听了医生的分析,悬着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路许流了很多血,伤口看着吓人,但好在并没有伤及神经,并不是太严重。
“养养吧,近期就别碰水了,定期过来换药。”医生说,“记得多休息。”
enrich被警方控制,遣返回自己的国家后,会在路念父母联系好的精神病院里度过余生。
路许举着包得严严实实的右手从病房里晃悠出来,低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江乘月,转头叫来了皮肤科医生给江乘月打针。
江乘月的模样比他这个挨了一刀偷袭的人还可怜,眼睛是红的,脸颊也绯红,脖颈上、锁骨上甚至手背上,都是眼泪过敏弄出来的红痕。
路许叹了口气,拿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去捏江乘月的嘴巴:“知道自己眼泪过敏还哭!”
江乘月刚打完针,一听见他的声音,眨了眨眼睛,又不受控制地落了眼泪。
他十几年人生里,存在心底不见天日的眼泪,都在今晚有了出口。
“跟个小姑娘似的。”路许嘲了一句,按着他的脑袋,把他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胸口,“不哭不哭。”
春夏大秀结束,nancy deer的整体销售额比去年增长了10%,品牌新款限量供不应求,往年很多款式也被卖到断货。
路设计师实诚地给自己算了工伤,楼着江乘月回家休息了。
江乘月把自己的书和衣服再度搬回了路许的房间,除了在学校上课和去乐队排练,其他的时间都拿来照顾路许了。
但是有个问题——
路许伤的明明是手,但表现得似乎和四肢全废了没什么两样,不管是什么事情,全都指名要求他来代劳。
“现在一定要画设计稿吗?”江乘月坐在路许的设计台前,执着笔,不太确定地看了路许一眼,“你不是休假了吗?医生让你最近不要工作了。”
他尽可能地放慢语速,防止路许又用听不懂来搪塞他。
“休假也不能忘了工作,这么大的品牌,没有我不行。”路许从来没这么敬业过,“我说创意,你来画。”
江乘月手中的笔尖颤抖了两下,在数字屏上吐出了一条毛毛虫。
“先画个人体模型我看看。”路许提议。
江乘月绝望地看了看天花板,勾出了一只肥胖的火柴人。
温热的吐息打在他颈间,路许在他的耳尖上咬了一小口:“画的什么?净给我丢脸,重新画。”
江乘月生无可恋。
晚饭时间,路许又来了。
“嘶。”路许说,“手真疼啊,我觉得我自己吃饭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