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乘月冲着乐队的朋友放了通狠话,感觉自己像是出了口恶气,理直气壮地抬头去看路许,在迎上路许目光的那一刻,似乎又不那么确定了。
“路哥,我们回家?”江乘月问。
“等我一下,我还有点工作。”路许的两根手指始终搭在口袋的边缘,像是摁着什么不可见天日的珍宝。
江乘月强行忽视了自己刚刚涌起的那种像是咬了青梅子的感觉,乖顺地点点头,示意路许去工作,不用管他。
路许很喜欢他表现出的乖顺,嘴角弯了弯,朝门外走去,那位经纪人还在和王雪攀谈着什么,江乘月看着路许只是擦肩而过,慢慢地放松了脊背,舒服地靠在了办公室的椅子上。
门前的王雪也走了,路许工作室的周围静悄悄的。
路许刚刚来的时候,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江乘月拉开了书包拉链,从背包里抽出了一件乐队先前定做的黑色polo衫,去工作室附带的试衣间里,给自己换上。
做完这个,他心情愉悦地坐在椅子上,左右晃了两圈,耳机里是一首节奏轻快的摇滚乐。
这样一来,等下他和路想一块回去的时候,穿的都是黑色的衣服,一看就非常的整齐。
这种轻松得意的心情,在看见路许回来的一瞬间回落了下去——
转眼的功夫,路许换回了早晨出门时的那件衣服,白底蓝色印花。
江乘月把自己的嘴角给压了下去。
想偷偷和路哥穿颜色一致的衣服,这么就这么难。
还有,路许今天去给电视剧做时尚顾问,还特地换了一身衣服吗?还是刚才衣服的口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才要特地去换一身。
他这边板着脸,路许那边好像也不怎么高兴。
“怎么把衣服换了?”路许站着拿蓝眼睛睨他。
“一路从乐队那边跑过来,出了汗,不舒服,刚才想到包里还有一件polo衫,就换了。”江乘月说。
他低着头,不太想和路许说话。路许也没像平时那样主动来抓他的手腕,而是率先往地下车库走,司机早已等候在那里,准备送路许和他回家。
“不直接回。”路许报了个文创街的名字,“把我们送去这里。”
江乘月睁大了眼睛,拿询问的眼神问路许。
他听过这个文创街区,据说是最近才开放的,街区上有个面料展览馆,他猜路许应该会很感兴趣。
但江乘月现在不太高兴,他不想去。
“路哥,我作业没写完。”江乘月说。
路许懒洋洋地哦了声,从车座边拎了个电脑,拍在江乘月的腿上:“在这里写。”
江乘月许久没见他这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乍一看还有点想念,这一走神,就错过了反驳路许的最佳时机。
他把路许的电脑平放在腿上,心不在焉地敲了几行字,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打出的那一行乱码中有一个路许的名字,他被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吓得往后一倚,连忙删了自己打下的那串无意义字符。
孟哲刚刚大约是在给家里的店帮忙,这时看见了他发的消息——
[孟哲]:对,你就是直男。直得不能再直了,说话做事都一股子直男味,相信你自己。
江乘月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但他没计较。
给自己标榜了直男身份后,他和路许的相处好像自然了许多,他俩相安无事地坐在玛莎拉蒂车后座的两边,自打路许把电脑扔过来后,就谁也没理睬过谁。
路许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江乘月估计以路许的性子,说不定都感觉不到他在不高兴。
这样也好,没谁来猜测他这晴转多云的心情。
正想着,路许那边又接了个电话,电话那边是个挺温柔的女声,说的还是德语,路许流利地把语言给切换成了德语,和那边对话。
江乘月不懂德语,只能凭借这段时间短暂的相处,听到几个熟悉的单词,路许在问对方最近心情怎么样。
江乘月斜斜地瞥了一眼路许的鞋尖,想踩一脚。
[竹笋]:我最近好像有点道德败坏。
[孟哲]:?何出此言。
[竹笋]:我想踩我房东一脚,没有缘由。
[孟哲]:哦,正常,想踩他两脚的人大概有点多,你可能还需要排队。
“说是要写作业,电脑上一个字都没有,还玩着手机。”路许那边挂了电话,伸手没轻没重地推了一下江乘月的脑袋,“这么不想陪我出门。”
“你那么大的一个人,你又不会丢。”江乘月脱口而出。
司机听他俩拌嘴,嘴角抽了两下,继续开车。
“你今天到底哪里和我过不去了?”路许有些头疼地问。
江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