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贯都是这样。”早上人少,听闻动静的宋均过来看了眼,“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德国的魏玛古城,当时是在歌德广场对面的邮局,我在给家人寄明信片,他在给前老板寄辞职信,洋洋洒洒的一封。”
宋均:“好像他辞职也是拍脑袋做的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江乘月:“……”
不愧是路许,辞个职,都得刷逼格。
“他给u国皇室做设计拿的钱,到手直接捐了非洲。”宋均说,“你看他这么说,但其实他不是那种在乎钱的人。”
“那个叫安迪的设计师,是他大学时的学长,经常怼他的设计,被他也骂得挺惨,他俩年年春夏秋冬的秀都比着来,老对手了。”宋均说。
本着一点点好奇,江乘月去看了这个叫安迪的设计师的作品——
不像垃圾袋,像垃圾桶,又板又僵,还没有路许的好看。
付悠然给他们约的吉他手终于和孟哲一起来了,扛着一把电吉他。
“这是李哥,李穗。”孟哲介绍,“退役特种兵,现在是跳伞教练,吉他弹得很好,拿过好几个奖,刚过30岁,今后就是我们乐队的……。”
“不忙。”李穗人高马大地,现在桌子边坐了下来,问孟哲,“你说的乐队都有哪些人?”
“目前就我、你,还有他,江乘月,咱们的鼓。”孟哲给他介绍。
“你?是你的话,我就不来了。”李穗看着江乘月,“懂摇滚吗?小孩。”
“摇滚不是你们这一代想的那样,它有自己的音乐内涵。”李穗说,“它不是耍耍帅就能玩好的,你不要怪我说的难听。”
国内乐队发展的好时候算是过了,目前的趋势就是青黄不接。加上内娱发展起了流量经济,有流量是个人都能出道,乐队渐渐地都被埋没了。
年纪轻的大多听不懂摇滚,年纪大的也不大看得上后来者。
江乘月知道自己的年纪太轻了,在这群玩了不少年的老人面前没有说服力,如果展现不出什么过硬的实力,那被看不起也是应该的。
“来一场试试吧。”江乘月说,“付姐在文创街有个酒吧,晚上我们可以提供免费演出。”
李穗点头答应:“其实我还有个去向,那几个都是科班出身,音乐学院的,都是从小学乐器的,刚好,要比的话,明晚就都一起吧。”
李穗说完就走了。
江乘月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收到了大学的短信。
他先前填写的新生个人信息被打了回来,让他补上必要信息。
“我看看。”付悠然是大四的老学姐了,清楚学生入学流程,“缺个紧急联系人,补上就好了。”
紧急联系人,这个对江乘月来说,还挺重要的。
他时常接不到电话,还真得有个靠谱的紧急联系人。
“写你爸妈不就好了。”付悠然笑着说,“这还要想?”
“不行呀。”江乘月笑笑说,“我妈在战地工作,还是不打扰了哈哈哈。”
他想了想,路念阿姨比较合适,他小的时候,路阿姨就经常给他寄吃的穿的。
[竹笋]:hello,kyle。
[kyle]:你闲着没事拿我练口语呢?!
[竹笋]:。
[竹笋]:我可以用你妈妈的号码填表吗,填个紧急联系人。
[kyle]:填我。
[kyle]:路念跟你有时差。
[竹笋]:可以吗?
[kyle]:可以。
江乘月记数字很厉害,不管是路念还是路许的手机号,他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路许都这么说了,他在表格上补了路许的号码。
与紧急联系人的关系。
他想了想,在仅有的母子(女)、父子(女)、兄弟、姐妹四个选项中,选择了父子。
这次提交上去,学校没再给他打回来了。
天气闷热得厉害,江乘月在星彩坐到中午又开始发烧,他没办法,只好去了趟医院,还背着自己的小军鼓。
“什么水土不服,你这是扁桃体发炎了。”一把年龄的医生冲他瞪眼睛,“嗓子疼你感觉不到吗?”
江乘月被医生数落了一通,开了药,让他去打点滴。
“啊?”江乘月瞄了眼医生面前的屏幕,有些迟疑。
曲婧每个月给他3000生活费,真的不少,就是他搞乐队这些,实在是很费钱。
于是,江乘月诚恳地问:“好贵啊,这药有平替吗?”
“平什么玩意儿?!”医生听不懂,又冲他发了通火,让他快去输液。
江乘月没办法,一边心疼钱一边取药,打点滴的实习小护士手法不熟练,一个劲儿地抱怨他血管细,抱怨到一半抬头看见他的脸,护士把抱怨了一半的话给吞了回去。
“哎,扁桃体发炎也要重视。”护士说,“别仗着自己年纪小,就不把身体当回事。”
江乘月看了会儿兼职,没挑到合适的,想到了跟李穗的约定,打开了手机上的库乐队试了编曲。李穗说,他想去的另一支乐队,鼓手算是科班出身的。
江乘月不是,他就没正式去上过什么培训,都是跟朋友在小酒馆乱窜的时候到处学来的,音乐学院正规学过的鼓手是什么样子,他还真挺想会一会。
江乘月在医院打完点滴,出门时,天空中遍布着乌云,云中隐隐地还有电光。
憋闷了两天的雨要落不落,在江乘月快到家的时候,终于落了下来。
没带伞的他在家门口被浇了一身。
他想要开门,却发现钥匙不在身上。
江乘月:“……”
他给路许打了个电话,路许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