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大爷大妈在讲本市的方言,两个人都听不懂。
“你要带我去哪里?”路许习惯了自己主导生活,不喜欢被安排。
“不知道。”江乘月说。
“不知道?”路许质问。
“嗯,真的不知道,没骗你。”江乘月点头,“坐到哪里,就在哪里下车,我以前就经常这么坐,就想看看到了个没见过的地方,别人是怎么生活的。”
左右也没人管着,他就漫无目的地乱跑,停在哪里都不重要。
“路哥,你今天不忙吗?”江乘月被太阳晒得有点头疼。
路许的工作在他看来很神秘,没有固定的工作场所和时间,似乎在哪里都能开始工作。
“不忙,今天都有空。”路许说,“怎么?”
“那我们可以去吃小龙虾。”江乘月的眼睛都亮了许多,“我还没和你一起吃过饭,我们可以aa,一个人吃太贵了。”
他周围的每个人都是匆匆忙忙的,跟他的人生轨迹少有交集,很少有人能像今天的路许这样,抽出一段时间来,陪他漫无目的地闲逛。
虽然他知道路许大概是在为昨晚的事情表达歉意,但他还是觉得高兴。
“你成天都在吃些什么奇怪的东西?”路许低头看了眼江乘月手机上的图片,“路边摊,垃圾食品,高油高盐,看起来就很不好吃。”
“那去吗路哥?”江乘月问,“去吗去吗?”
“行了,去去去。”路许烦不胜烦,“就一起吃个饭,这么高兴?”
江乘月眯着眼睛笑了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不管怎么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之后,路许对他第一次有了要和解的意思。
“这边我都不太熟悉,我们去哪家呢?”江乘月一边看别人的评价,一边问路许。
“随便你。”路许答得很敷衍。
然而,五分钟后,路许接了个电话。
“嗯,红毯服装造型是吧,几点?”路许问,“可以提供,但你们先把东西准备好,别等我过去了还在忙这忙那。”
路许:“行,那你们顺路来接,我现在过去。”
路许:“下次有类似的情况早点说,别只提前几个小时叫我,再这样我不来了。”
“你自己去玩吧。”路许说,“我临时有点工作。”
“嗯,好。”江乘月站在街边,有些怔怔的,好像在电话里听到了一个女明星的名字,他懂事地说,“路哥你去忙吧。”
房车开到了街边,行人纷纷回头去看,工作催得急,路许抬手在江乘月肩上拍了拍,转头上了房车。
“你这个大骗子。”江乘月小声说。
他站在这条陌生的街道边,目送着路大猪蹄子上车,感觉七月傍晚的太阳热得厉害。
他不喜欢接电话,爸爸是因为一个电话走的,后来妈妈也是。
每次身边人接了电话,都会一个个地离开他,然后不回来。
但路许不是家人,还好,他还没因为刚刚那一小段同行开始把路许当家人。
这么想着,他心情又变好了。
他没坐公交,沿着街边四处看看,还去路边的酒吧听了几首歌。
和他来这座城市之前一样,毫无牵挂。
晚上十点,路许还没有回家,江乘月写了段鼓谱,拿盘子扣在桌上试着敲了敲。之前路许还没住进来的时候,每个晚上他都是这么过的,今天路许不在,没人咋咋呼呼地吼他,他竟然觉得房子有点空。
时间不早了,他想去卫生间洗脸,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有点头重脚轻,像踩着云。
他从旅行箱里翻出了一支体温计,给自己量了体温,38度。
水土不服吗?
难怪他下午的时候一直觉得有点头疼。
[竹笋]:路哥?我好像发烧了,家里有退烧药吗?
路许没回。
时间不早了,江乘月想了想,觉得38度不碍事,没必要去医院,顶多人有点飘飘欲仙,于是他侧躺在床上,拿了手机刷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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