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消息后,郑卓廷继续坐着喝咖啡,然而等到该走的时候陆泓溪还是没回过来。之前霍森说陆泓溪去罗马是为了公事,他便想着没回可能是不方便,也就不急着打过去,先回家换衣服。
安瑾在六点半接到郑卓廷的电话,下楼后走到小区门口,远远就看到停在对面路边的迈巴赫。她拨了拨肩上微卷的发尾,迈着婀娜的步伐走到驾驶座旁边。
郑卓廷在低头看手机,并没发现她靠近了,直到她敲了敲车窗才反应过来。
安瑾从车前绕到副驾驶座,晚风吹起了她艳丽如火的裙摆,白皙的小腿下是一双十厘米的红色高跟鞋,搭配她今天的妆容,让路过的两个男人频频回头。
坐上车后,安瑾系好安全带,对郑卓廷道:“郑总,真是麻烦您了。”
郑卓廷说了句“没事”便开车了。
车内正放着一首古典钢琴曲,安瑾又问:“这是《爱之梦》?”
“对。”
“我也很喜欢这首,旋律很浪漫。”安瑾把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露出花瓣耳坠:“不过我觉得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版本更好听,您听过吗?”
郑卓廷道:“听过,但我更喜欢纯钢琴演奏的。”
开了三条街后,车子路过陆泓溪住的小区。
郑卓廷从车窗往外看,小区门口是看不到陆泓溪那栋楼的,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想看。
安瑾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此刻见他频频往左侧望去,就想起这里住着的人,便道:“说起来,上次您让我帮忙送外卖的地址就是这里,那位陆先生是您的好朋友吧?”
“嗯,上次麻烦你了。”
“不麻烦。”安瑾笑了笑:“陆先生长得挺好看的,个子也高,留着齐肩的金发也不突兀。”
听到自己的秘书这么真诚地夸陆泓溪,郑卓廷心情愉悦地道:“他以前的头发比你还长,都快到腰了。”
安瑾惊讶地道:“那么长的金发?那肯定很惹眼,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打转方向盘,车子拐出了这条路。郑卓廷道:“他是模特,以前一直是黑发,所以还好。”
安瑾若有所思地点头,想到那天陆泓溪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开门的样子,身材确实很有当模特的资本。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郑卓廷看着这么正经严肃,居然会有那样的好朋友,于是想再打听一些。刚问两句郑卓廷的手机就响了,来电的是客户,接起后谈了一路,直到酒店停车场才挂。
今晚的聚餐是为了犒劳最近加班忙碌的员工们,因此郑卓廷包下了威斯丁堡酒店的自助西餐厅。等他俩到的时候,员工们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且因为是自助形式,大家都开始吃了。
郑卓廷做事雷厉风行,平时对待员工的态度却很温和,大家对他的印象都很好。年轻人玩闹起来爱开玩笑,总办的几个人就在他跟安瑾一起出现时问起他们怎么会一起来的。
今晚安瑾的打扮是一身浓艳的红,妆容媚而不俗,一改平日里工作装的严谨感觉,让人眼前一亮。对于他人的夸赞,安瑾一直谦虚地笑着,目光却始终追逐着不远处的郑卓廷。
她刻意打扮也是为了引起郑卓廷的注意,可惜郑卓廷的反应还是跟平时一样。她捏紧小包,想着一会儿要找机会暗示郑卓廷一下。结果她这边还没找准时机,郑卓廷就喝多了。
聚餐这种场合,对于员工们敬的酒郑卓廷是不好推的,再加上陆泓溪到现在都没回过消息。他心不在焉地一杯接一杯,到了九点多就靠在椅子上,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总办的男同事扶起郑卓廷,打算叫代驾把他送回去,安瑾过来道:“我不能喝酒,你留在这继续吧,我来送他。”
安瑾有酒精过敏的情况,每次聚会都不喝的。那位男同事便说好,扶着郑卓廷下去,坐进车后座,安瑾则从另一边上车。
等代驾把车开出一段了,郑卓廷拿起手机,见陆泓溪到现在还不回消息,冲动之下就打了过去。
电话响到断线都没人接,郑卓廷不甘愿,又打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他心里更难受了,想着陆泓溪是不是在躲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股不是滋味的感觉也渐渐失控,满脑子想的都是陆泓溪就在他面前,却始终不肯看他一眼的样子。
安瑾坐在他旁边,把他打电话的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屏幕上的拨号对象就是上次自己帮忙接过电话的“溪”,也是那次送外卖的对象。
联系不上陆泓溪,郑卓廷的神情越发难受了,脑袋靠在车窗上,嘴里念念有词。尽管说得含糊,有两句却被安瑾听清了。
不过两次听清的都是一个名字。
泓溪。
即便安瑾再不愿相信,这一刻也明白了。
郑卓廷跟陆泓溪应该是那种关系。
本想着郑卓廷跟前女友分手有一段时间了,她有机会了,却没想到被一个男人捷足先登。
她捏着皮包的金属链子,对于要不要就此放弃犹豫不决。直到车子开到郑卓廷家楼下,司机帮忙把睡着的郑卓廷弄上去,躺在主卧的床上。
她给司机支付小费,把人送走后,又回到床边给郑卓廷脱鞋。
拉过被子盖在郑卓廷的身上,安瑾神色复杂地看着睡得一无所知的人。
她喜欢郑卓廷的时间不算长,但那时郑卓廷的身边有前女友,感情也很好。她不可能去做小三,便说服自己放弃了。后来成为郑卓廷的秘书,她又有了期待,谁知又……
红唇紧紧抿着,不甘心的情绪在心头越积越多,直到被突如其来的来电铃声打断。
手机在郑卓廷的西裤口袋里,而郑卓廷睡得很沉,完全没反应。
她把手机拿出来看,屏幕上只显示了一个“溪”字。
想到刚才郑卓廷打不通电话的失望模样,安瑾考虑了片刻,最后按了接听键。
“抱歉,我今天很忙,现在才看到你的来电。有事吗?”
对面响起了悦耳的男中音,安瑾捏紧了手机没回答。陆泓溪以为是信号不好,就又问道:“卓廷?听得到吗?”
等待片刻后,安瑾终于说道:“卓廷他累得睡着了,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安瑾看不到陆泓溪的表情,但从这几秒钟的沉默里能感觉到,陆泓溪应该听明白她的潜台词了。
再开口的时候,陆泓溪的声音果然冷了不少,淡淡地道:“好的,那不打扰了,再见。”
挂掉电话后,安瑾又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把郑卓廷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转身离开了。
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郑卓廷睡了一夜,到早上十点多才被来电铃声吵醒。
他浑浑噩噩地接起来,打电话过来的是他爸郑闻,想问他工作上的事。听声音就知道他还没睡醒,于是挂了让他多睡一会儿。片刻后他却忽然睁开眼,拿起手机看微信。
陆泓溪还是没回消息,就在他懊恼着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又记起昨晚好像打过陆泓溪的电话。打开通话页面一看,果然有两通,后来陆泓溪还给他回电了。
看着那个已接来电,他一点接过的印象都没有,便又打过去。这次陆泓溪接起来了,声音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鼻音也很重。
“你怎么了?生病了?”郑卓廷担心道。
“没有。”陆泓溪有气无力地回答:“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