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太大, 沈清川在巷子口喊了一辆黄包车。
“去医院。”沈清川扶着冷秋渡上黄包车,对车夫说道。
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篷上,车夫抹了一把雨水, 湿透的布鞋踩在路上的小水坑。
冷秋渡头靠在沈清川的肩膀处,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
沈清川的衬衫被淋湿了一大片, 紧紧贴着肌肤, 有些透明可以看到下面的肤色,黑色碎发还滴着水, 他伸出手摸了摸冷秋渡的额头, 太烫了,比之前的温度还高, 声音穿透雨幕,大声说道,“师傅, 麻烦跑快一些。”
沈清川调整了一下姿势,手臂环着冷秋渡的肩膀, 扶着他,让他靠的舒服一些。
冷秋渡呼出的气息比常人灼热多了, 浑身发烫, 他却觉得有些冷, 唯有旁边青年的怀里温暖些, 外面的大雨像是一张巨大的帷布,隔离了街道上的喧闹声。
大雨倾盆, 亲密紧靠, 只能听见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还有他的心跳声。
协和医院。
今天来看病的人巨多,医院的门口停着几辆福特小轿车, 甚至还有军车,医院的大厅地板的水渍,都是被涌进来看病的贫民踩出来的。
几个白衣护士推着一急救床奔跑,大喊着,“让开!让开!”,旁边的绿军装副官脸色凝重,他身后还跟着一小队黄绿兵服的护卫兵。平民百姓纷纷避让,生怕冲撞这一伙带q杆子的大老爷们。
在走道上的司机老王瞧完热闹,心里嘀咕着不知道是哪位大官受伤了,好大的阵势,心里也惶恐,怕这世道又乱了起来。他转身一看,不知道尚小楼跑去哪里了,刚刚还在他旁边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司机老王带尚小楼来打狂犬病疫苗,这要是把小姑娘弄丢了,他可怎么向三少爷交代,司机老王急忙去找。
药房侧门后面,尚小楼透过窗户看到官兵远去的身影,才从门后面出来,差点被发现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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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正在给冷秋渡重新缝合伤口,皱着眉头说道,“小伙子啊,幸好只是稍微裂开。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别三天两头打架,要是父母瞧见了你这幅模样,还不心疼死。”
医生是上次给冷秋渡处理腿上的大夫,医者仁心,看不得病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一眼就瞧出冷秋渡身上的伤势是打架打出来的,不免想要劝几句。年轻人仗着自己年轻的时候,恢复力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是到老了才知道后悔,特别是腿脚落下病根,每逢刮风下雨,疼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沈清川坐在冷秋渡旁边,扶着着他,不太敢看医生手上的动作,医生手很稳,拿着一缝合弧形针,穿过皮肉,再拉出来,重复缝合,冷秋渡哼都没有哼一声。
他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疼,仿佛那针是戳在他的身上,耳鬓边滴下的水不知道是冷汗还是雨水,紧抿的唇色有些苍白。
沈清川在心里默读秒数,来转移注意力。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碰了碰沈清川的脸颊,还给他擦了一下鬓边的汗水。
医生拿起小剪子把线剪断,一抬头乐呵了,受伤的安慰没受伤的,这受伤的没有因为伤口而痛的狼嚎起来,没受伤的倒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腹部似的。
“好了,我再开点药,这几天就不要沾水。”医生开好了药单。
沈清川拿着药单,去缴费处缴费,忽然看到一汉子在那附近探头探脑,东张西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