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
七海建人却用“果然如此”的无奈表情叹气。
从一开始,七海建人就察觉出不对了,提前送到咒术师们面前的资料基本都是来自“窗”的情报,学校方面提供的信息基本为零。
而在他询问委托人的情况时,“窗”就告诉他,委托人目前在生病住院,与他们交接的只是一个初中小女孩,如果不是“窗”派人测试过这座学校的咒力浓度,确定里面真的有咒灵,并张开了奇怪的结界,这个任务根本不会这么快就派发到咒术师们手上。
委托人躲躲闪闪的态度,才是七海建人亲自跟过来的最重要的理由。
理事长的曾孙女低着头,坦白道:“理事长最近病了,所以我擅自用她的邮箱联系了你们,因为……如果是学校理事长的委托,一定能引起你们的重视吧?事实也确实如此。”
新谷贞一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夕子学姐明明没有害过任何人……”
短发女孩反驳道:“但是学校里确实有人失踪了!”
“夕子学姐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我没有!但是你也没有证据证明神隐学生的就是夕子学姐!”
眼看着对话要变成小学生吵架,七海建人无奈地阻止他们。
“庚小姐,新谷君,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麻烦你们将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们,我不想让我的学生们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与未知的咒灵战斗。”
在七海建人“成熟的大人”气场镇压下,两个有点幼稚的初中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拌嘴,将一切如实道来。
“……夕子小姐全名庚夕子,是我的曾祖母的亲姐姐。”
就跟七海建人猜测的那样,五十年前的一场瘟疫中,夕子小姐成为了献给神明的祭品,被封进了学校地下室的神社里。
“村子里的人都认为瘟疫之所以肆虐,是因为他们在神社的遗迹上建了学校,为了平息神明的怒火,他们将年轻美丽的庚夕子当作了人柱。”
然而瘟疫并没有因此退去。
相反,庚夕子怀恨而死,死后没多久就变成了恶灵,总是在黄昏后出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
大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有些是死于瘟疫,有些是每天战战兢兢,害怕庚夕子回来复仇,硬生生把自己吓死的。
没多久,村子里的大人们就死光了,村子里的年轻人们不得不早早地继承了这座学校,其中就有庚夕子的妹妹庚紫子。
庚紫子看着姐姐的恶灵徘徊在学校不肯散去,伤心难过的同时,也努力隐瞒恶灵的存在,不愿意让咒术师们发现姐姐的存在。
她不忍心。
姐姐死的那样凄惨,她不忍心再让姐姐被咒术师们祓除,凄惨地死上第二次。
好在这五十年来,夕子小姐从来没有杀死过任何一个无辜的学生。
于是,理事长总是找借口拒绝五年一次的咒力浓度检测,不让“窗”察觉夕子小姐的存在。
“但是这次不一样,学校里真的有学生被神隐了,所以我趁着曾祖母病倒主动联系了你们。除了害怕更多学生受到伤害以外,我……也希望夕子小姐可以真正安息。这些年,曾祖母每天都很伤心,我甚至不敢告诉曾祖母我能看见怨灵的事情,因为这会让她更加难过。”
而在新谷贞一的角度上,这件事就更简单了。
“夕子小姐只是个单纯善良,有点喜欢恶作剧的幽灵而已,她只是太寂寞了,所以我们成为了朋友,我确信她对我没有任何恶意!”
新谷贞一是对的。
从夕子小姐身上,咒术师们的确感受不到任何恶意,但这并不符合常理。
咒灵是人的负面情绪凝成的产物,负面情绪里包含着嫉妒、恐惧、憎恨、后悔等等,那么,身为咒灵的夕子小姐为什么没有这些呢?
禅院真希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难道是跟神社有关系?”
金发咒术师点了点头。
“你说的很有道理。地下室的神社的确十分可疑,我已经拜托新田小姐他们去调查符文和咒印了。不过,无论夕子小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此行的目标依然是不变的。”
苏达问:“祓除咒灵,以及拯救被神隐的学生?”
“嗯。”
“请等一等!”新谷贞一急切道:“请你们不要祓除夕子小姐,她不是作恶的恶灵,这一点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七海建人伸手制止住他,“我指的不是夕子小姐。”
“……诶?”
学生们对视一眼,乙骨忧太凝重道:“那——我们要祓除的是学校里的其他咒灵?”
“没错。学校里的咒力浓度严重超标,必然已经产生了强大的咒灵,如果不是夕子小姐,那必定还有其他咒灵存在。”
虽然夕子小姐说学校里没有除她以外的咒灵存在,但他们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尝试就直接划掉这个可能性。
七海建人确认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他是八点带学生过来的,工作八小时后就是下午四点……
七海建人沉声道:“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充分利用这个时间清理学校里的低级诅咒,一会儿分组行动,一旦找到高级咒灵,第一时间联系同伴。要争取在今天内完成任务。”
他把任务安排的明明白白。
“禅院真希和乙骨忧太一组,清理旧教学楼;熊猫和狗卷棘一组,清理新教学楼;苏达跟我一组,我们负责后山以及其他地方,下午四点后在这个地方重新会合。新谷君,庚小姐,麻烦你们留在这里,如果夕子小姐中途回来,也请第一时间联系我。这样安排没问题么?”
学生们安静片刻,随后掷地有声道:“没问题!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