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娘早在刘念念被袁凤华救走的时候收到了春花的消息, 和刘亨二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走来走去。
女儿中了药,做父母的哪能不急,可如今也不知道袁捕头将她带到哪里去了, 更不知道这药能不能解,若是不能解岂不是——
一想到这里, 季云娘就觉得快呼吸不上来。
念念在意识到出事的时候, 第一个想到要通知的是袁捕头却不是最亲密的父母, 想来对她十分信任了。
听春花说, 袁捕头去的很及时,念念虽是中了药, 但还未被白家那狗贼子给得逞。
只是这药能不能解还不得而知, 往时见念念和袁捕头二人来往密切,袁捕头到底要带她去哪里解毒,万一无药可解, 她们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
季云娘不知怎的, 脑子里忽然嗡嗡作响,念儿不会是和香儿一样, 都喜欢上女人了吧。
季云娘遂把自己这一发现和丈夫说, 刘亨听完之后整个脸色也跟着变了。
以前香儿的事情,因为是楚虞将她救出魔掌,香儿又喜欢得紧, 这孩子自小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他们夫妻二人对她是一半纵容怜惜一半内疚补偿,所以才会对她们两人的情/事格外放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念儿,念儿一直是在夫妻二人的疼爱下长大的,怎么也走了妹妹的路子呢。
“亨哥, 这可怎么办?”
“——不行!”刘亨斩钉截铁地道,“一个已是我的底线,连第二个也是这样,以后别人会怎么说我们刘家。”
“这孩子脾气倔得很,怕到时候——哎”季云娘也是一副愁容。
想到早之前还让念儿叫袁凤华常来家里吃饭,这下好了,成了引狼入室了,不禁懊悔不已。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前面有人来报:“老爷夫人,袁捕头把二小姐给送回来了。”
季云娘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往前门跑去,刘亨也匆忙跟在后边。
到了前门,只见袁凤华一身湿漉漉地抱着女儿站在那里,两个人身上狼狈不堪,女儿看起来满脸通红,除了身上滴着水,其他的地方倒是裹得严严实实,可这袁捕头的脖子下巴上还有耳后却是一大片抓痕和咬痕,青青紫紫大看上去十分惹眼。
不用想是自家女儿的杰作了,季云娘夫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刘老爷、夫人,念儿发烧了——”袁凤华急急地道。
刘亨见她这么亲密的叫着女儿的名字,脸色更加难看,上前一把从她怀中抱过女儿,冲着管家道:“快去请大夫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抱着刘念念往小院子走,没给袁凤华留下一个眼神,季云娘想说什么,但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匆匆跟着丈夫的后面去看看女儿的情况。
袁凤华脸上有些尴尬,但也能理解二人的心情。
她低着头,感受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心中一片空荡荡的,十分难受。明明上一刻,心上人柔软的身子还在自己的怀中,如今人没了,自己也不受她父母的待见。
袁凤华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最后敛了眼中的情绪,转身朝门外走去。
念儿回到家,有她父母好好照料,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但白福鸿那边的问题可就大了。
刘亨把刘念念放到床上后就去门外等着,季云娘叫张妈打水来,先帮她清理一下身子。
把女儿的衣服给解了,小心地检查了下,除了下/身一片粘腻之外倒也没有受过什么侵害,身上也是白白净净的,连个红痕都没有,季云娘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袁凤华还算是有分寸,若是真的被这人给轻薄了去,季云娘真不知要将她怎么办才好。
帮女儿擦好身子,换上干燥的衣服,大夫也差不多时间赶到。
“令千金先是吃了一些刺激的药,又被长时间浸泡在水中,一冷一热交替,身子受不了就发热了,问题不是很大,回头我开几副药吃个两三天就好了。”
大夫诊断完就走了,管家也赶紧派人去跟他抓药。
季云娘摸了摸刘念念的额头,烫呼呼的,看着女儿躺在床上,半醒不醒,嘴里却不停念叨着一个名字,仔细一听,叫的正是那袁捕头的名字。
季云娘和刘亨皆听在耳中,脸色都不太好看。
季云娘坐在她床边,帮她换了毛巾后忍不住道:“念儿啊,果真是娘的好孩子,和你妹妹一样,生下来就是气娘的,都碰上了这么段孽缘,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个女人呢。”
刘亨在一旁也是眉头紧锁。
“云妹,是不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太好说话了,她们都不怕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季云娘听他这么一说原本焦虑的神色稍稍缓了点,苦笑道:“那本就是想喜欢谁就喜欢谁嘛——你这当父亲的好的是没话说了,孩子们有你这样的父亲是她们的福气,只是这一个二个都这样,就想不通了,莫不是这世上就没有其他的好男儿了吗?”
说完又叹了口气:“可不是没碰上好男人吗,你想想先前媒婆给介绍过来的那些,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还有白家的大少爷,那是什么烂人,这次的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之前一直在纠结刘念念和袁凤华的事情,竟把白福鸿欲迷/奸念念的这个事情给忘了,如今一提起来,季云娘肺都要气炸了。
“白家真是欺人太甚,连我刘亨的女儿都要意图染指,看来是不想在乐山混下去了,还有那个丁家,原先陷害爹,这口气我都还没咽下来,他们倒好,勾结起来一起对付我女儿,真是岂有此理。”
刘亨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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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凤华回到家中已是半夜,她洗完澡躺在床上,白天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地在脑海里飞快地转动着。
往时没有任务的时候,自己会带着几个捕快沿着固定的路线巡逻,下午的时候却见到念儿的贴身丫鬟春花急匆匆地跑来,说大小姐在临水街被人盯上了,让她来报信。
袁凤华一听到和刘念念相关的事情,整个人就变得异常警觉,带着春花一路狂奔,再听着小丫鬟气喘吁吁地描述,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一想到有人在觊觎自己心尖上的人儿,整个人止不住地热血上涌,气得鼻子直喷火。
等赶到出事茶楼,看到木决明带着几个土匪模样的人守在门外,似是在警惕着什么人,果然看到袁凤华带着一群捕快出现后,就有人急急忙忙要上去通风报信,却被早已警觉的袁凤华冲上去给一脚踢翻在地,直吐鲜血。
袁凤华担心楼上的刘念念,将底下的人丢给了跟在后面的几个捕快,自己只身上楼找到那件包间,上前一推发现门被从里面锁死,整个眼睛立马充血,抬腿就往门上撞,店里的人居然还敢上来阻拦,全被她红着眼睛一拳一拳打到楼下去。
等她终于撞开门,却发现白福鸿这个狗杂种正趴在自己心爱的人儿身上,埋着头拱着她的脖子,瞬时怒目喷火恨得双眼要出血,上前将他一把踹下竹榻,在他身上连续用力地踢了好几脚,才将人直接丢到窗外。
当时包间的位置是在二楼,如今看来那狗杂种应该没受什么重伤。
袁凤华此时回想起来,依然愤怒得浑身发抖,心道:那一拳没打死你算你命大,接下来可就有你的好受了。
还有那木决明,路上的时候春花说了,是那木决明来将念儿给引到茶楼的,念儿警惕心那么强,她若是见到白福鸿是不会去赴约的,果然木家人除了三个女儿,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袁凤华气得牙齿咯咯直响,这个木决明,先前还想着因为他是念儿的亲弟弟,年纪也还小,所以想暂时放过他一马。
没想到这人年纪轻轻却心如此歹毒,居然勾结着外人来陷害自己的亲姐姐,这种人跟他那一对无良的夫妇有什么区别!
这次无论如何定要将这人给绳之以法,不然若是任他逍遥法外,将来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想完要如何解决这两个罪魁祸首的事情,袁凤华忍不住又开始想念起自己的心上人。
排除掉被陷害的那些,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令袁凤华这辈子无法忘怀。
那缠在自己腰上一双细长的腿,蹭在自己腰间的热度,还有她那因为情/朝汹涌而迷离的眼神,无一不勾人和令人回味。
那凶猛的亲吻,那无力的抗拒,那被染红的眼尾,还有一句一句的请求和破碎的呜咽声……
“念儿……念儿……”
袁凤华将整张脸埋在被子里,低低呼喊着心上人的名字,心里掠过昨日在水中的一个个画面,忍不住幻想着她就在自己的怀中……
直到最后才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透过窗户往外望去,天边刚翻鱼肚白,还没有大亮。
可袁凤华的心早就飞到了城东的刘家,也不知道念儿睡醒了没有,她醒了是否还记得昨日发生的那些事情,她有没有在想自己。
袁凤华迅速地穿戴整齐,收拾完自己,悄悄来到了刘府附近。
但她却不敢进去,昨日送念儿回来,刘亨夫妇对自己的态度还历历在目,他们定是知道了自己对念儿的心意。
袁凤华在刘家附近站了半个时辰,直到天色发亮,路上的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这才轻手轻脚地往县衙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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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县令已经有五十五岁,过了今年就可致仕,当他一听袁凤华报上去的两个事,眉头紧锁。
一是羊山剿匪,二是缉拿白家大少爷白福鸿。
前者还好说一些,虽然劳心劳力,但若是真的剿匪成功,也算是功绩一件。
但第二件就难办了,毕竟昨日白家的掌权者白临连夜到访,让他对这件事情关照一二。
如果是别人罗县令不一定答应,毕竟如今临近致仕,他也不想自己最后的半年时间里留下污点。
但早之前白临还未昏迷时两人就有过交情,加上昨晚听了白临的描述后觉得这事情不大,据白家的大少爷所说,迷/药不是他下的,他不过是路过茶馆被刘家大小姐给拉进了包间,刘小姐因受迷药驱使,欲拉他行不轨之事以作解毒,按理来说,白少爷还是个受害者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