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面跟时瑾想象的差不多,大概四五平米,血腥味混着低级药剂的味道,一张简易木床,床上躺着个人,十七八岁,少年人,闭着眼,生死不知。
床头摆了一个矮凳,凳上坐了个胡子拉碴,一身烟土味的男人,见有人来就急匆匆站起来,藏在帽檐下的双眼满是期待和试探,隐隐带着不安。
他是个b级别遗迹猎人,他的儿子是个a级单兵,为了给儿子凑学费,他接了一个比较危险的任务,儿子不放心,非要跟着去。
结果到地方就出了意外,儿子被一种感染物寄生,任务没完成不说,儿子的病还没法治。
帝国的公立医院不治这种明显是异星球沾染的病,私人医院价格昂贵,他连学费都掏不出来,自然也去不起,只能带儿子来鬼市碰运气。
幸好,他碰到了一个。
男人站起身来,搓着手问:“你们谁是鬼医?”
走在前头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壮汉,就算戴着面罩也能看出是个单兵,身后跟着的反倒像是医疗兵。
“你是给货还是给钱?”刘队长进来后环顾一周,又看向床上的少年。
十七八岁的年纪,脊背上带着少年人成长期独有的单薄,上半身赤着,从胸口处到肚皮上长满了拳头大的卵,卵是半透明的,里面有浑浊的液体,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有东西在爬动。
就是个低级别污染物,顶多算是f级别,在刘队眼里都不够看。
但也确实能逼死很多人。
“给货。”遗迹猎人殷勤的摆出了自己所有的货。
下等水晶,一颗半,低级药剂,打了一半,还剩一半,一把暗淡无光的珍珠,以及一条半死不活的鱼。
时瑾在一旁看着,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多少有点寒碜。
刘队长看的也是一阵撇嘴,但是鬼市就这样,有点能耐的人也不会跑到鬼市里来摆帐篷等鬼医,他看这俩人也不是什么有威胁的主,干脆退后半步,让时瑾自己挑。
时瑾最后用手指头在那堆小珍珠里面点出来两颗白珍珠,单独扒拉出来了,放到了一边。
意思是如果他把人治好了,他就要这点报酬。
遗迹猎人点了点头,退后了几步。
时瑾就去看床上的病人。
病人状态还算可以,这种污染物很常见,几乎每个星球都会有这种类似的生物,它们在短时间内要不了人的命,就是沾在人身上,以人身体为温床的低等传染物。
唯一的麻烦就是很难根除,没有药剂师或者医疗兵用精神力祛除的话,单兵只能用物理手段——那就是用刀挖。
挖了又长,长了又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