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吱！

屈少司把车停靠在路边, 车轮摩擦地面发出一声急刹声。

大晚上路上几乎没车，只远处偶尔有车灯光影。

屈少司握紧手机，过很久才说：“我支持！”

杨明岚笑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支持。”她望着手中的画, 突然说，“你交到了一个好朋友。”

屈少司几乎是秒回：“陆越？”

“嗯, 小陆真是特别好的孩子。”杨明岚感叹, “我要是还能有一个小陆这样的孩子，那可太幸福了。”

屈少司：“……”

陆越就这么好？比他还好？

他有一点点小酸。

和杨明岚通完电话，他立即打了陆越的电话，开门见山问：“你怎么办到的？”

陆越那边有些热闹，似乎有很多人在：“我什么都没做。”

“不可能。”屈少司不信, “我妈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相夫教子, 家族利益大于一切，你没做什么, 她怎么可能主动提出要离婚。”

背景音有女人的声音：“陆先生。”

屈少司听出是上次帮陆越接电话的女人。

陆越回了一句什么, 才对着手机低低笑了声：“因为是人啊, 傻阿司。”

后面的因为对面太吵, 屈少司只听到“司”, 猜想陆越是喊他名字，也没在意：“你现在是不是有事？那等你忙完再说？”

“是有事, 还挺头疼。”陆越笑, “和你聊聊天，倒是好多了, 继续。”

屈少司狐疑：“头疼还笑这么开心？”

“这不你给我打电话了。”

屈少司：“……”他又不是治头疼的药, 他只当陆越又是在逗他，言归正传道，“你刚说因为是人是什么意思？”

对面背景音越来越小, 很快安静了，陆越应该是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人都有感情，长期只付出得不到回报，总会出现一个接受不了临界点。与其说别人做了什么，不如说阿姨的临界点到了。”

屈少司恍然，他翻开旁边的扶手箱，里面有一个小绒盒子，他打开，里面是一颗纯金袖扣。

这是屈洪涛上次生日，杨明岚丢在花园的礼物。

屈少司眼睛微眯，有些理解陆越说的临界点了。鲁迅先生名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原文中，杨明岚选择在沉默中灭亡，而这次，她选择爆发。

屈少司眉峰扬了扬：“我明白了，那清水湾的项目麻烦你先盯几天，我需要几天时间陪我妈处理这事。”

屈洪涛不会同意离婚，他演了几十年隐忍的爱，演得自己都相信了，要是离婚就是打破他的幻想。

所以这场离婚会是一场持久硬战。

为了杨明岚能顺利过上新生活，他一定要准备周全，万无一失和屈洪涛开战。

“别急，我们先按兵不动。”陆越却说。

屈少司不明白了：“为什么？”

陆越笑：“一个人要是迫不及待，千方百计要离婚，对方不同意，你认为他能开出的最诱人条件是什么？”

屈少司呆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净身出户！”他抓抓脸皮，“能净身出户当然最好，但是难，屈洪涛不会想离婚。”

“他会。”

屈少司见陆越这么笃定，知道他肯定是有了办法，他追问：“什么办法？”

陆越走到阳台，今晚的月色很美很亮，却还是比不上太阳耀眼。

以前他的世界没有太阳，现在有了，屈少司是那颗横空出现，照亮他的太阳。

而太阳，不能被污染。

所有肮脏的、见不得光的事情，由他来做。

陆越闭上眼，眉间只有笑意：“放心，一切交给我。”

—

与此同时，屈洪涛离开了谢家，怀里还残留着胡颖的发香。

胡颖今天哭得前所未有的厉害，几次开口要和他断绝往来，弄得他着实生气，在胡颖推他出门时，他用力把胡颖抱进怀里，告白了。

“小颖，我爱你，在老谢第一次带你和我们聚会，我就为你心动。你骂我，打我都行，就是不能要求我不爱你。”

胡颖挂着泪，只不停推他：“你走，我不听！我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

“你不是，全是我的错。”屈洪涛自责不已，“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雷打不动，胡颖推屈洪涛的动作越来越无力，最后她放弃了，趴他怀里呜呜小声哭了起来。

这样抱了三小时，胡颖的情绪渐渐平复，屈洪涛才离开。

走出谢家大门，他回头看了眼亮着灯的窗户，按住澎湃跳动的心脏，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