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垂着眼眸,仿佛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假如我要杀死你呢?”她才说完,那边错便警惕的看向她,手再一次紧紧的攥着长剑,只要楚玉稍稍有不利于容止的举动,他便会动手。
容止伸出手朝错摆了摆,目光却一直胶着在楚玉的面上,道:“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为你达成。”
楚玉终于无法再维持表面的平静,扭头就走。
走出很长的一段路,楚玉才慢慢的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藉此摒除脑海中关于容止的事,边走边随口问一旁的越捷飞:“你对那错知道多少?不管多少,都给我仔细的说一遍。”
越捷飞跟着楚玉的脚步,道:“是,公主。”
错原本是江湖人,一手凌厉狠毒的折剑十分出名,昔年他与一个年岁相仿的鹤姓少年一道四处游历,两人皆是剑术高手,人称伤鹤唳,一时风头无两。
但是大约四五年前的时候,两个少年不知道因为什么闹翻,分道扬镳,而很快的江湖上便失去了错的踪影,再过两三年,错被仇家找到围攻,虽然他杀死了所有人,但是自己也身受重伤,便来到公主府找容止,由容止将他作为面首安顿进来,一直以药材吊着性命。
越捷飞还说了些错在江湖上的战役,说得比较专业,楚玉听不太懂,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近尚药司,途中楚玉将烫手的托盘随便交给遇见的侍女。
楚玉早些天在府内闲逛时,便曾经路过这里,只是没有进去一瞧,但是路线却还是记得的。一进尚药司的院子里,便闻到浓郁的药材味,有几名医工学徒正在院子里以刀圭量取药末分装,专注得连有人到来都没发觉。
楚玉径直走入里屋,屋内坐着两人,一个五十多岁,还有一个三十多岁,身上穿着很庄重的服装,应该便是府上医官。他们都正在阅读书籍,楚玉轻咳一声惊动二人,趁着二人行礼之际,问道:“容止的伤势,你们去看过没有?”
年长的那个低头答道:“回公主,容公子的伤势并无大碍,只需修养数十日,便可痊愈。”
楚玉点了点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她既然过来了,也不能就只问这么一个问题吧,但要说让她问那个壮阳的粥,她也实在不晓得应当如何开口。她佯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顺着屋子行走,目光晃过靠墙的书架,最后落在两人面前的桌案上,书架和桌案上都摞着一些书籍和诊断记录,还有公主府里用药的记录。
看情形,这两人是在整理过去的资料。
楚玉随手抽了几本册子浏览,看着看着她皱起眉来。
原本只是随意的翻看,渐渐的楚玉看出一点不对劲,在三年半到四年前左右,这段时间里,诊断记录竟然是一片空白,好像凭空缺了这一块似的,不过与诊断记录不同,药物消耗的记录却还在,并且就正好摆在桌案上,她取过来那本册子,低头仔细的阅读。
那段时间的药物消耗量十分的大,楚玉拿了另外几段时间的记录做对比,三年半前那段时间,府内的药物消耗超出正常水准三四倍,并且,大部分都是治疗外伤的药物。
联想起越捷飞方才说的话,楚玉眉头一皱,张口便想问那两名医官,话到嘴边又转个弯咽回去:倘若真的曾经发生过什么大事,作为公主不可能不知道,而那份不见了的诊断记录,也许是刻意销毁掉的。
念头一转,她的话便变成了:“你们在这里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