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到底是大气还是臭屁?许自南不屑地扁扁嘴。她不指望一个只会赚钱的老古董机器懂得这世间各种不同的人存在的意义。他的世界里,只有收入和支出,只有投资和回报,连父亲这个角色都无足轻重,又怎么指望他理解,人生除了付出和得到就没有其它了呢?
她忽然很好奇,他跟她结婚,又是怎样一种投资?又期望从这段婚姻里得到多少回报?他打算付出多少来获得回报的利润?
她是文科生,一向不精于算术,这样的题目通常一想就头晕,所以不去想了吧,既成的事实,想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南儿!”他还想跟她说点什么。
她却不想听了,他要她删的,她全都删了,其它言语,无济于事溲。
她玩着手机,懒懒的,“你去睡觉吧,我明白了,有你就有了不完的钱,想买什么就有什么,等于就有了一切,嗯,多少人想嫁给你啊,嫁不了,我真幸运。”
如果这是他的世界观,她听着就好了,只是钱这东西,她好像还真的从没缺过,可是,即便她真的缺钱,她也不觉得那是多重要的物件……
这是她和他根本的不同吧…恧…
“你还要多久?”他终于不再说其它。
“很快。”她看下自己定的闹钟。
“好,等下跟你说。”他起身上楼去了。
许自南机械地玩着手机里的游戏,心渐渐平静下来,不,不如说是麻木下来。
忽的,手机提醒却闪过一条消息。
她没看清楚是谁,不过,她好友都删完了还有其他人吗?应该是暖暖吧?她打开消息,却发现并不是……
她忘了,除了暖暖以外,她还有一个新加的好友!
是晏暮青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南儿,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老人家的聊天方式,没有表情,没有别字,标点一丝不苟……
她关掉消息框,她才没话说!
等闹钟响,最后一道工序完成,她把东西收拾好,便回楼上房间。
他已经睡了。
也好,不想再跟他继续谈什么。
她洗了个脸,轻轻上/床,躺在了他身边。之前瞌睡连连的,现在却毫无睡意了。
在床上几个辗转后,腰上一紧,是他的胳膊缠了过来,她抗拒了一下,无效,整个人都被他搂了过去,贴在他怀里。
他的气息袭来,鼻尖又有些酸酸的。
其实,别来哄她还好些,她会自己慢慢调节过来的,他一哄,她还容易变得更柔弱,更容易哭鼻子。
他在轻抚着她的头发,她的背,他的声音在黑夜里也很柔和,“南儿,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并不仅仅代表着钱,不代表可以买任何东西。”
那你还是什么?除了买买买你还会什么?她无声地在内心里反问。
“嗯,你可以试着把我当朋友,你有什么想说的觉得委屈的,都可以说给我听。”
大约是因为在黑暗中,人不会那么封闭,她在他怀里抗/议性质的扭了扭,“让我委屈的人只有你!”
他马上把她抱紧了,使得她无法动弹,“南儿!你要记住一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年纪小,分不清是非对错,分不清好人坏人,父亲母亲把你交给我,我就要对你的人生负责,你要明白,陪你走完这一生的人是我,只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许自南轻轻抽噎了一声,心中还是有不满,什么叫她年纪小分不清是非?她小,但她不傻!可是,这些不满却因为他最后一句话而淹没了。
只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就像一叶漂浮在茫茫黑夜里的小舟,他是她唯一的湾……
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一张纸,将他们两个紧紧绑在一起,她不是一个随意说放弃的人,而他也并非不负责任的人,他们这一生,大概注定紧密相连了。
关于这一点,她并不排斥。她也是一个比常人更容易冷静下来的人,抽噎了几声后,咬着唇淡定下来。
此时的她,并没有想过,这句“一直在你身边”会是一句承诺,或许他也没有,他描述的只是他们以后的生活状态,而这种生活状态,许自南设想了一下,大概今后的五十年里,他们也是一样吧,五十年一成不变的生活,如果那时候他们还活着的话。
终于感觉到她的平静,他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