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一眼看出蹊跷,意味深长地笑笑,温柔地追问:“学生小姐,你真没有想说的?”
甄爱早已平复了情感,神色淡淡:“没有。”
演员摆摆手,半开玩笑似的轻叹:“不忏悔的人是会下地狱的哦!”
言溯不悦地皱眉,刚要说什么,甄爱却自在地笑了:“下不下地狱,我无所谓。而且,相信我,我就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
除了言溯,在场没人听懂了她这话,但也都不会继续追着问缘由,毕竟都不熟。
可演员还不死心地抱着手幽幽看着,倏尔弯起一边唇角:“两位的关系还真让人羡慕,这么说来,你们都没有对对方忏悔和隐瞒的事啰?”
这话其实问得很不礼貌又越距,但甄爱还是第一时间回答得斩钉截铁:
“当然没有!”
说完,她看见演员意味深长的笑容,心蓦地空落了一下,因为言溯没做任何反应。他握着她的手微微松了一点,安安静静地垂下眼帘,遮去了一切情绪。
虽然甄爱平时看不太懂人的表情,但她对言溯是再熟悉不过的,立刻就意识到他哪里不太对。
言溯松开她的手,说:“我去下洗手间。”说罢,起身出了起居室。
甄爱望着他的背影,愣愣的。
难道自己多想了?可他真的好像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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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溯立在镜子前,用纸巾擦拭手上的水珠。水早就擦干,他却走神了,手还一遍遍做着重复的动作。
良久,他瞟一眼镜子,男人穿着料峭的黑色风衣,清瘦又挺拔,只是脸色分外冷僻。
洗手间镜子的下角也印着这个家族的族徽,荆棘和紫露草,中间是lancelot,底端小写的c&c。
其实,他早应该把心中的猜想告诉甄爱,而不是等到现在由外人提问他才蓦然发觉他居然对甄爱有所隐瞒。
在他看来,这是对爱人的一种背叛。
他无比憎恶此刻这种背叛甄爱的感觉。憋闷又愤怒,自责又羞愧,他必须马上向甄爱坦白。
言溯用力狠狠把纸团砸进废纸篓里,动身往外走。洗手间的门开了,女演员婀娜多姿地走进来。
言溯皱了眉,再度不悦:“我没走错洗手间,所以……你是变性人?”
演员早就习惯他的不客气,一点儿不恼。
她笑盈盈地关了门,扭着身子斜靠在门上,看上去j□j的,软得像条蛇,“逻辑学家先生觉得我不够女人吗?不比你的小女朋友更有女人味?”
她身子一挺,袅袅地走过来:“要是和她睡在一起,骨头都咯得疼吧?”说着,竟抬手要搭他的肩膀。
言溯眼中闪过一丝隐忍的厌恶,挪开一步,迅速和她拉开距离。
他眸光清冷地看着她,不掩饰语气中的鄙夷:“原来你不是演员,是妓/女。”
演员一梗,眼中闪过一丝羞愤,却狠狠忍了下来。这个男人还真是……她咬咬牙,气得反而笑起来:“演员和妓/女有什么区别吗?而且,就算我是妓/女,如果看上你,我也算是一个品位不错的妓/女吧。”
“嗯,同样,我是一个品位不错的逻辑学家,”言溯已拉开门,冷淡道,“所以你应该清楚,我的欣赏水平没那么低级。”
他才出门,就见甄爱红着脸从女洗手间里跑出来,随后模特和幼师也出来了,还笑着对甄爱说“没关系”。
言溯奇怪,过去问甄爱:“怎么了?”
甄爱搓手指:“里面的隔间门坏了,我不小心推错了门。”他看着她低头的样子,心里软软的,忍不住抬手揉揉她的头。
甄爱呐呐地抬头,却看见演员从男洗手间里走出来,几个女人全诧异了。
言溯倒是安之若素的,对她们说:“你们先回去吧。”说罢拉上甄爱往另一边走:“我有话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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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窗子外暴雨如注。
他扶住她的肩膀,弯下腰直视着她黑黑的眼睛,无比虔诚地开口:“ai,刚才他们说的那个问题……”
“没关系的。”她打断他的话,抬手握住肩膀上他温暖的大手,笑容满满,“我信你。再说,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可隐瞒的事情啊!”
他的脸色却很凝重,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微笑而舒缓:“ai,我本来准备等案子结束了再跟你说,但是……”
她闭了嘴,眼珠乌溜溜的,专注又好奇地看着他。
“这座城堡很可能,”他咬咬嘴唇,有些艰难,却终于说,“是你的家。”
她愣住,隔了好几秒,疑惑地看着他,语气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那……管家先生讲的那个故事呢?”她仿佛想起什么,止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不要告诉我管家先生说的故事是真的;不要说那个化学家是我哥哥;不要说那对年轻的夫妇是我的父母;也不要说那个在二战时候卖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是我的祖……”
她说得太快太激动,喉咙一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修建这座城堡的人在二战中研发的武器杀死了太多的人,他们惶恐而负疚地躲了起来。什么武器会让他们那么的惊慌,日日活在恐惧之中?
哈,
一辈接一辈,一代传一代,这真是一个邪恶的家族,这真是一个活该受诅咒的家族。
可她不肯相信,执拗地看着他,脸色竭力平静,却掩饰不住凄苦:“你没有证据。阿溯,你不要这么说!这个邪恶的地方,这里的坏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阿溯,你不要这么说!”
他的心狠狠一疼,更加用力握住她的肩膀:“ai,兰斯洛特是城堡原主人的家族姓氏。c&c很可能是最初一对故人的名字,或是你祖父母的名字。因此我在想,你的父母给孩子起名时,会不会效仿父辈,用两个c开头。”
烛光中,她的脸色白了一度。
“ai,那串凯撒变体密码的明文是nqqdnzhwwtdwltqwc,密文是kill one or be killed。它的密钥是一个名字,c开头的女孩名,cheryl(谢尔),意思‘吾之心爱’,cheryl是你吧?”
甄爱颤了一下,目光空洞:“即使这样,或许一切都只是巧合。”
“是,我一直这么想,一直心存侥幸,所以没有问你。ai,”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不知为何没了底气,“你哥哥的名字也是以c开头的是吗?你先不要说,听我说。l.j她查到,alex的家就在这里。”
她望住他:“所以呢?”
“alex说他姓la courage,我曾经笑他姓氏奇怪有语法错误,直到现在才明白,其实是族徽里的两个大写字母。ai,l.j还说,alex在组织里的名字是……chace。”
女孩脸色苍白,像瞬间冷冻住的水,再没了一丝波澜。
她静静看着他,眼睛一如既往的漆黑,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初次见面,她从钢琴背后绕过来,带着冬天的凉意,干净又疏远。
她一字一句,问:“所以,是你,摁下了白色键,然后alex,不,我的哥哥chace就,没了。”
言溯的心如坠冰窖,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剧痛,却依旧沉稳:“是。”
走廊温暖的烛光在她脸上辉映,却格外清淡而落寞:“是我哥哥骗了你,他说是黑色键,你才摁的黑色键。”
“是。”他看出她平静的外表下,伤心了,他的心像是被钝刀割过。
甄爱很轻地点了一下头,抬起眼眸,一动不动看着他:“你当时,没有看出来他撒谎了。”
言溯内心巨震,盯住她:“没有。”
他有一刹那生气她的质疑,可瞬间被潮涌般的慌乱淹没,他伸手去拉她:“ai,我真的没......”
她猛地退后一步,躲开了他的手。他的手心于是抓到了空气,空落落的,一如他此刻的心。
甄爱立在昏黄的烛台之下,微微笑了,看着很是惨淡,让人想哭:“阿溯,我信你。”
言溯的心像是被重锤无声击落,痛彻心扉。
她还在微笑:“阿溯,我不生气,真的。我只是,太多事情,想一个人走走。不要跟着我,好吗?”她说完,转身跑进深深的走廊,再没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alex说他姓la courage,我曾经笑他姓氏奇怪有语法错误”这话是从法语的角度说的,courage是阳性名词,应该说le cour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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