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了,你看那法宝厚重结实,尽管不知究竟有多少重宝禁,但能让墨景纯如此郑重其事地拿出来,肯定不一般!”
“怎么办?要不我们还是先撤吧?”有人难免忧心忡忡。
“切,你们就是想得太多了,我还就不信了,难道他还能顺着千里瞳过来打我?”
这人信心满满,就差没叉着腰配一行“你来打我啊”的文字了。
不过这倒也是,只见千里瞳之中的墨天微利索地将那件古怪的法宝打开,然后直接就躺了上去,惬意地眯着眼睛,看起来真是舒坦极了。
不约而同地,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静了静——墨景纯在晒太阳?他只是想晒晒太阳?
不!
没人相信这个答案,已经将墨天微妖魔化了的他们立刻找到了一个个十分“合理”的解释。
“我记得有许多秘术,是需要配合汲取日月之精华来修炼的,这千波海日月星齐聚,是个极利于修行的宝地,他必然是在修炼某种极其厉害的秘术!”
“哼,我看他是在故弄玄虚,特特出来让我们好好看看,以破除他‘身受重伤’这一谣言。”
……
墨天微现在在干什么?
当然是在晒太阳了!
她一直都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说她怀旧,可偏偏她也能将过去的绝大多数习惯与观念一一改变;说她健忘,可在不经意之间她又会显露出与这个宇宙土生土长的人不一样的地方。
就好比换个人来,在刚刚击败左楚晏一举成名之时,或许会趁机在外活动,拉帮结派,建立一张人脉网,踩着左楚晏顺理成章地成为第一天骄;也或许会故作姿态,表露出不屑与其余人结交的高傲一面。
可她偏偏不这样,打完架就匆忙离开,再出现时没有因此感到任何激动,反而悠闲地在晒着太阳,也不管这一幕落到了多少人眼中,又被他们解读成什么样子。
这几天发生的改变,对她而言似乎什么也算不上一般。
虚空之上,两名羽衣高冠的修士看着下方的这一幕,反应却并不相同。
秦神意微微一笑,挑眉看向对面的人,“这便是打败了你那个小徒弟的人,如何?”
“也不如何。”
他对面的人正是左楚晏的师尊,少阳天明心仙宗嬴川老祖,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看起来与左楚晏根本毫无相似之处。
“你徒弟自己都服了,偏偏你这老道士还在嘴硬……”秦神意哼笑一声,“当初本座特意给你发了请柬,你偏推说自己要闭关,不来;结果一听到徒弟输了一场,就急急忙忙从少阳天赶过来……这是瞧不起本座?”
“少在这说三道四,我那时是真的要闭关!”嬴川老祖才不会承认,“而且这不是楚晏道心不稳了么,这么大的事情,我当师尊的怎么可能不来?”
“行了,你看也看过了,有什么想法……”秦神意又看向下方的墨天微,“别死犟着,承认打败你徒弟的人是个厉害角色,只会比认为他是个不入流的货色更加有面子。”
“哼……马马虎虎吧,还不错啦。”嬴川老祖别别扭扭地说道。
他倒不是真看不出墨天微的资质,可将心比心,自己徒弟被人打了,而且还留下了心理阴影,可能影响到日后道途,谁都不会痛快,难免有些意见——他没有像一些种马文里写的那样出手一掌拍死墨天微,都是很有修养了。
“骤然成名后,依旧不骄不躁,只有两个可能。”嬴川老祖竖起两根手指,“一,他心性淡泊,名利于他如浮云;二……”
“二是什么?”秦神意笑着问道。
“二么,便说明他极其自傲,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他本该得到这些荣耀,自然不会受宠若惊。”嬴川老祖看着那个年轻的修士,“他……是第二种。”
“你说得没错。”秦神意也点头表示赞同,“虽然我只见过这年轻人两次,但却能感受到他心中那股傲气,比你那傲在外面的徒弟可要强多了。”
“我真的很好奇,这小子是怎样养出这么一副脾气的?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爱,自然是喜欢他的永不服输、性如烈火;恨,却也是恨他的目中无人、冷酷无情。
“我倒没你那么复杂的情感。”嬴川老祖笑了笑,“我只是觉得,这小子早晚要吃大亏。”
“哦?”秦神意惊讶地看向他,“你什么时候也会算命了?说来听听?”
“算命?我不会。”嬴川老祖摆摆手,“我只是有这样的猜测罢了。”
“单单从这一件事上,我便能看出,此人并非性情古怪,只是他习惯了不去考虑别人的想法,很明显视其余人为无物,这样本就容易招惹事端。”
“且不提这一点,你只认为他看似有情有义,其实本心冷酷无情;然而我却觉得,此人也并非完全冷酷无情,依旧还有人能牵动他的心绪。”
说到这里,嬴川老祖顿了顿,目光突然显得颇为悠远,“这恰恰才是最危险的。一个多情的人并不容易受到重创,一个无情的人不会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反而是如他这样的人,才最容易吃亏啊!”
“你是想说,他可能会遇到来自亲近之人的伤害?”秦神意微微垂着眼帘,目光之中隐约有着几分兴味,“这也不过只是猜测罢了。”
“或许吧。”
嬴川老祖也无心与秦神意争辩——因为这世上没人能说得过秦神意——他来此只是为了看看能将自己徒弟打得道心受损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而现在看过了,他便也不愿意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