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宫柯被叫做南柯,因师父来自南荒。
楚人喜唤人单名,师父刚来大楚之时,被唤作“柯!”。
楚人文雅,呼男子之时,往往不直呼其名,喜在前面加个公子,师父本该叫公子柯的,但楚国有一个叫唐昧的卜师说,“柯乃女子之名,公子与柯不相符,叫了‘公子柯’,必然会到大霉”。楚人迷信,又对师父很尊敬,便没人叫师父公子柯。
后来听说师父来自千里之外的南荒,便叫他南柯。而在楚人眼里,师父长得不赖,又学过些法术,穿着道袍走在街上,有种仙风道骨的模样,楚人甚少出门,没见过便少见多怪,是以一副臭道士模样的师父,便被楚人捧成了个真人,故名南柯真人。
传闻里,南柯真人长着一字眉,在九州最早被称作一眉道人,并且很喜欢这个称号。
楚人高雅,觉得一眉道人有失风雅,便只叫他南柯真人,在楚国待的日子久了,师父便也高雅起来,放弃了自己很喜欢的一眉道人这个称号,以南柯真人自居。
传说中,南柯真人有个徒弟,道号黄粱,却没人叫过他黄粱道人。
只因直到这个道号黄粱之人消失,都没人见过他。不仅没人见过,更没人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芳龄几何,是男是女。
有人说顾名思义,黄粱肯定长得像黄米,是个体壮如黄粱的男人,师父对此很是无语,常常在大药缸前对我抱怨:“居然有人形容你壮如黄粱,且不说以黄米形容壮有颠倒黑白之意,就你这小廋小廋的一株檀香,长全了肉和肌肤之时,都断难与一个壮字关联。”
黄粱其实不是个人。它是一株檀香,檀香往往长在南荒炎热之地,它却是一株长在极北苦寒雪域森林地下的万年檀香。
其实,饶了半天,我便是这个黄粱,不过那个时,我并不知道,这个传说中这个黄粱,便是指我。
我由一株檀香彻底长成个人样下地走路那一年,刚好在药缸里泡了十三年,师父说,你在极北的一万年里都是一株檀香,这十三年,便是你成人的十三年,你便只有十三岁。
我说,“师父,其实我对外十三岁,对内你知道我一万零十三岁,也没问题啊!”
师父冰冷的一双眼望着我,“你不会是想,在为师跟前,倚老卖老吧?”
我说,“师父!你误会了,徒儿不是这个意思”
“……”
师父曾说,“徒儿啊,你没名字,为师又不会取名,你那一年长成个人样,便以那一年作你的名字吧!”
我说,“可以啊!师父!”
若不是子渊,我想我的名字,大概叫十三,或者随师父一个姓,叫子宫十三了。
我彻底长成个人样那一日,从药缸中走出来不久,师父算了时辰估摸着我穿好了他准备的衣物,便大步走了进来,却忘了我压根不会穿衣物,见着了我赤裸裸的身子。
师父着实被我的身子吓到,惊讶的手中端着的给我喝的一碗热汤都洒了一地。师父就那么望着我,入神地望着赤身裸体的我。
后来师父说,那个时候,我虽没性别,但望着我的身子一事,他应该不好意思才对,之所以望那么久都没不好意思,是因他从未见过,如此妖娆的一副身子。
“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师父反应过来,大袖一挥,衣物便往我的身上穿。
我欢喜地看着自己一身漂亮的衣服,不久,一个紫衫男子便进来了,他身上飘来淡淡的香气。
这种香气我曾在师父身上闻到过,不过没那么香,师父说这是蘼芜之香,小白脸专用,我那个时候不大明白,这一日却明白了,师父说的小白脸,一定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