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越是风光,死的时候,就越是凄凉呢。
白七浅嘴角的笑容,温柔而残忍,她低声在紫苑的耳边说着。
紫苑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似乎很难接受她刚才所听到的话。过了好半晌,才晃过神来,点头。
白七浅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紫苑,你照我说的去办,我去求他。”
上一次自己求他,未果。
这一次,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但是,她要赌一次,就赌夜离渊对她的不忍心。白七浅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柔声说道:“白衣,我们一起去求父皇,让他放过云妃娘娘。”
白七浅孤身一人去了夜离渊的寝宫。
张公公看见她,连忙跑了过去,关切的问道:“瑶妃娘娘,您今日前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白七浅柔和的笑,可是那笑容中带着一抹苦涩:“我是来求皇上放过云妃。”
张公公劝慰说道:“瑶妃娘娘,上一次,你就已经试过了。皇上他……他连让你去看一眼云妃娘娘都不许……又怎么会答应你放过她呢?你还是回去。”
白七浅铁了心一般:“劳烦公公去通传一声,就说我与肚子里的孩儿一起求他。”
说完,犹自跪倒在门前。
张公公忍不住叹息一声,进去通传:“皇上,瑶妃娘娘她又跪在门外,请求皇上放过云妃娘娘。”
夜离渊狠狠的拍桌子:“她又是要闹哪一样?”
张公公叹息一声,劝慰道:“皇上,依老奴看,瑶妃娘娘这一次是铁了心。”
夜离渊冷冷的扫了一眼张公公,沉默不语。
明知道触怒夜离渊是死路一条,但是张公公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皇上,扶摇郡主是个良善的人。皇上,你伤了她,将来不要后悔啊。”
夜离渊顿时怒斥:“大胆!”
张公公连忙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低垂着头,等候着夜离渊发落。
许久之后,夜离渊开口问道:“当初发生疫病之时,扶摇郡主就已经死了。你又为何认定她就是扶摇呢?”
夜若尘、紫苑、婠婠……
现在,甚至是皇宫中的老奴,都认为她是扶摇,难道她真的是扶摇,是他的浅浅?
张公公低声说道:“皇宫里面的事,老奴见多了,也听多了。死的人,不一定真的死了。老奴不管她是先前的扶摇郡主,还是后来被重新册封的,又或者是从裂章国和亲的扶摇公主。但是,她给老奴的感觉始终是未变的。”
夜离渊摆摆手:“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
透过窗棂,他能够看见那一抹单薄而淡漠的身影,就那样笔直的跪在地上。
想起那个夜晚,他惩罚她。
她也是在地上跪了一夜,脊梁始终挺得直直的。
一幕幕关于她的记忆,在脑海中复苏。
夜离渊莫名其妙的有些烦闷,站起身,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
张公公走到白七浅的身旁,也跪下来,语气带着几分恳求:“瑶妃娘娘,你就别这样折磨自己的身子了。皇上他是不会见你的,你还是回去。”
白七浅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低低的笑出声,笑容苦涩而落寞:“可是我不求他,云妃就会死。”
张公公狠了狠心说道:“瑶妃娘娘,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你这又是何苦呢?”
白七浅抬起眼:“张公公,那你又是何苦来劝我呢?”
张公公一愣,是啊,他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立场来劝慰她呢?
他不过是在皇上身边侍候着的内侍,还不是冷眼看尽这皇宫里面的悲喜。他的一颗心,早就坚如石头。
白七浅见着他发愣,又低声说道:“张公公,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保不准我们有一天也会从高高在上的位子掉落下来。那个时候,心里也是希望能有一人在困难的时候给自己帮助。哪怕不一定能帮得上什么忙,但是那份温暖,却是足以陪伴自己走过所有阴暗的日子。”
张公公低声应道:“瑶妃娘娘,老奴明白,锦上添容易,雪中送炭难。”
伴君如伴虎,尽管张公公现在得皇上的宠,可难保日后他不会被别的人给挤下来。
倘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为他求情,也挺心寒的。
张公公站起身,不再劝慰白七浅。
白七浅感激的朝他一笑,她知道,张公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