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渊双手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玉镯,忽而眼泪沾湿了衣裳。
夜深露重,夜离渊怔怔然的坐在床榻上,直到天色泛白。奴仆们鱼贯而出,开始准备着他的婚庆。
穿上大红色的婚袍,上面隽秀这腾空而跃的龙姿,贵气逼人。
夜离渊想起第一次与白七浅成亲,那天,她的眼睛如同小鹿一般,湿湿的,就那样映入了他的心里。倘若不是因为林凰儿的事情,他一定会好好的相待她。
他还记得掀开她红盖头的那一刹那,她柔柔的对他笑,目光好似晨光。
第二次,迎娶她的时候,他有些迷茫,她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多一些呢?
可是他却明白自己的心,他已经爱上了那个桀骜而孤傲的女子。
她的眸光很淡,似乎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只有在看见他的时候,那眸子里面才会散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她曾经对他说过,只要他相信,她可以与他并肩一起坐拥天下。
高处不胜寒,可是她愿意陪着他。
夜离渊的心口暖暖的,嘴角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浅浅,那是他的浅浅,愿意陪着他,壮烈山河与他共享,所有的困难与他共担。
后来呢?他的浅浅又去了哪里?
夜离渊抚摸着散发着流光的银弓,笑容多了几分苦涩。浅浅,如今的你,是否已经转世?
这一次,他又要娶亲了,对方的称号是“扶摇公主”。
他想,大概他这一辈子都无法逃离她的影子。
苏妃的容颜已经与浅浅有着几分相似,如今又来了一位公主,不光是称号与浅浅的一样,就连那张容颜也是一模一样的,甚至连神韵也相似。
浅浅,你看,她们都知道我爱着你呢。
所以,费尽心思引起我的注意,可是她们岂能知道,在我心里,你始终是独一无二的,而她们就算是再相似,也只是你的代替品而已。
浅浅,如果我的生命不能属于你,那么我的生命将属于整个槿徽皇朝。
晨曦的光洒在他如玉的面容上,落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与此同时,白七浅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安静的坐在喜床上,等待着夜离渊的到来。
手中捏着那半截玉镯,手心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等到他来的时候,她将玉镯给他看,那样,他就该明白她是他的娘子,是他的浅浅。
想到以后要与他生活在一起,白七浅的嘴角弯出了好看的弧度。
不料,门外却是传来冰冷的喝斥声:“你们都给本王让开。”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王爷,这是新房,王爷是不能进去的。王爷,奴才求求您,不要进去。”
喜房的门被夜若尘一脚踢开,看到白七浅,眼里出现了一抹惊喜:“扶摇……”
周围的奴仆相互对视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七浅伸手,掀开自己的红盖头,透过眼前的流苏,看着狼狈的夜若尘,眼中满是无奈。
白七浅摆了摆手,遣退喜房中的丫鬟与喜婆,淡淡的说道:“夜若尘,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你不能来的地方?”
那质问的眼神,那张淡漠的脸,如同尖锐的刀子,在他的心上划着口子。
夜若尘大笑起来:“扶摇,你不是说你此生最不屑与那些女人相争么?他成为了帝王,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当初,她不愿意夜离渊成为帝王,是因为她不想与众多的女人分享她的夫君。
白七浅扫了夜若尘一眼:“世事无常,若尘,你为我改变了,甚至是放弃了争夺帝王之位。但是,我却为他改变了。就算我多么不愿意踏入后宫,可是只要他在这里,我必定会追随着他。”
听到白七浅的话,夜若尘的脚步一个踉跄,有些站立不稳,后退了几步。
白七浅转过身:“若尘,我之所以会这么选择,是因为我知道,这一生能够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有我一个人。”
伤痛布满了他的眼眸:“扶摇,你就这么自信吗?”
白七浅只是笑了笑:“若尘,你回去。答案,在很久之前,我就给过你。”
即便是他为了她放弃一切,她也不会将他放到心里。
自己早就明白,在她的心中,至始至终只有夜离渊一个人而已。可是自己为什么就是不相信,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去试探,去询问,希望能得到一次不一样的回答。
夜若尘转身,孤寂的背影染红了白七浅的眼眸,她默念,夜若尘,请原谅我,给不了你一份爱情。
红衣焚香,遮掩重重叹息。
时光荏苒,夜若尘却是还沦陷在那隔世经年的梦中。
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位恣意妄为的少年,她是那位命舛多情的少女。
白七浅合上门扉,安静的坐在床沿旁边,静静的等待着她的良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