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博突然停下,猛地转身,锐利的目光定格在楚月吟的脸上。楚月吟惊得刹住脚步,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皇甫博抬手指着刚才两人站立的地方,道:“要不是这横断山脉山路崎岖,大炮运不上来,否则我一定会在那里安上两门大炮,朝着崖下开炮。”
楚月吟惊讶地问道:“你和彦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你为何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皇甫博眯起眸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人君者一切皆可弃之。”
楚月吟脱口而出,“你错了,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皇帝!要是你做了皇帝,天下的老百姓一定会受苦的。”
皇甫博怒了,“谁说我不配做皇帝!我自小就被选为储君,勤勉尽责,跟着父皇学习政务,鸡鸣就起床,三更之后才能歇下。当我起早贪黑学习怎样做一个有为的君主时,你知道我那亲爱的皇弟在做着什么吗?他不学无术,亲近男子,整日与侍卫嬉戏打闹。”
皇甫博上前一步,用力抓住楚月吟的双肩,盯着她的眸子,“皇甫彦只是比我幸运而已,他一出生就有一双紫色的眸子,那是宁熹国每一任皇帝特有的标志,可我偏偏没有。他更幸运的是,找到你这样的红颜知己,可以不顾流言蜚语,只一心爱着他。”
疼痛从肩上迅速地传到四肢五骸,楚月吟忍不住蹙紧秀眉,“是你自己太计较得失,就连你的父皇都不在意眸色,立你为太子,你却在眸色上纠结了这么久。若不是你派杀手暗杀彦,又篡权夺位,你的父皇怎么会废了你,改立彦为太子。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自己拱手将皇位送给了彦,怨不得他人。”
皇甫博的脸色霎时变得暗黑如墨,眸底闪动着嗜血的光芒。他恨不得马上就掐死她,以解心头之恨。
楚月吟看着皇甫博眸中浓烈的杀意,知道自己彻底激怒了他,不由地害怕起来,“你放开我,你要是杀了我,拿什么去要挟彦?”
皇甫博眼神一凛,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稍稍收了一些手上的力气,“想我放开你,就告诉我,你用了什么手段让皇弟如此痴心于你?”
楚月吟一怔,没有想到皇甫博会问这样的问题,她认真地想了想,方道:“我没有刻意去做过什么事情,我和他之间是很自然而然地互相吸引。彦真心对我,我也真心对他,仅此而已。”
“你在敷衍我。”皇甫博不悦地抓紧楚月吟的香肩,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仿佛要嵌入她的肌肤里。
楚月吟吃痛,一颗晶莹的泪珠滑出眼眶,滴落在衣襟上,“男女之间的情爱是双向的,自己先付出真心,才能从对方那里收获真心。我和他确实比别人要幸运一些,爱上的人正是爱自己的人,而彼此心灵的契合让我们同甘共苦,抵御一切外来的诱惑和威逼。”
皇甫博怒火中烧,大声反驳道:“我才不相信你的谎话。你们藏渊国的女子都是骗子!富贵之时就说什么一生一世在一起,一旦大难临头,就将所有的海誓山盟忘得一干二净,独自跑回国,躲在她皇兄的羽翼之下,何曾与我共过患难?”
楚月吟终于明白了皇甫博如此愤怒的原因。她被宇文骅软禁期间,曾经耳闻琳琅公主、宁熹国前太子妃宇文琳回了国,就住在出阁之前居住的长春宫。当时她没有多想,还以为皇甫博不愿祸及妻室,让宇文琳暂时回国避难。如今听皇甫博的语气,难不成真的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楚月吟心道,难怪皇甫博要将她掳来,还布下陷阱只等彦自投罗网。在皇甫博看来,彦不但夺去了他的储君之位,让他从高处跌落到尘土里,还害得他夫妻分离。所以,他不甘心,他要复仇,要让彦也尝一尝失去最爱的滋味!
不知道为何,明明站在眼前的人是那么可恨可恶可悲,但是楚月吟的心还是被他表现出来的一丝脆弱牵动了,油然生起了同情之心。她忍不住抬起柔荑,轻轻地抚上皇甫博的脸。
皇甫博心中一动,眸底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伸臂把楚月吟抱在怀中。
楚月吟吃了一惊,拼命挣扎起来,心中后悔不迭,暗骂自己同情心泛滥,忘了皇甫博是一个真正的登徒子。
皇甫博压制住楚月吟的身子,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幽幽地道:“别动,让我抱一下,一会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