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兰宫漠已走了进来,见蓝焰已醒,心中欣慰,面上却冷如冰霜,与蓝焰昏迷时的模样判若两人,站在蓝焰床前两步处,没有再上前一步,也没有看蓝焰,只对二子说道:“给你娘披件厚衣裳,马车外备了一辆小马车,你带着她去。”
说完转身就走,一刻都没有多留。
蓝焰嘴角挂起苦笑,自己果然只是他交换来的东西,可随意丢弃。也好,若瘟疫让她早些了结了命运的纠葛,也算值了,只是可惜了段翔飞的仇没报,也未能与司徒毅厮守。
“娘亲,我们该怎么办?”二子听出了兰宫漠的意思,他这是要将他们抛弃在这瘟地之中啊!
蓝焰却闭眼一笑,虚弱地问道:“儿子,你可害怕?”若二子害怕,她还可求兰宫漠将他带走。
二子突然变得沉默,停下了抽泣,双眼直直地看着蓝焰,眼中是少见的坚定,用袖子狠狠地擦了两下脸上的泪痕,定声道:“娘,我不怕,不管在哪里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蓝焰宽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微笑着闭上了眼。才醒来不过一刻钟,又觉得浑身无力了。
兰笞国的军队浩浩荡荡地离去,兰宫漠只留下了一辆马车,却连马都没有留下,想必是怕蓝焰骑马逃走。
马车窄小得只能容得下蓝焰与二子两人,但好在四壁完整,没有透风漏雨的地方,张太医在临走之前给了二子留下几包药和少许干粮,药壶和碗勺也都留下,也算是为医者的医德了。
但自从兰宫漠对二子吩咐了那几句话之后,直到他们离开,蓝焰都没有再见到过他。
“娘亲,快些将药喝了,兴许能好些。”二子在外面用枯枝树叶搭起了一处挡风的地方,将张太医留下的药熬了一壶,给蓝焰送去。
蓝焰身子微微动了一下,胸口的痛却灌满全身,伸手一摸,胸口已然化出了粘稠的脓水,隐约带着一股臭味。
“这瘟地,竟能将伤口恶化得如此之快,难道我蓝焰当真要消亡在这瘟地之中吗?”蓝焰别过头,不想喝药。
二子刚想出言相劝,马车外却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即便是你想死,也未必死得了,更何况是你不想死?”
兰笞国的人都已经离去,此时却在这瘟地中听闻陌生的声音,二子忙放下手中的药碗,奔出马车,马车外站着的赫然是一个只露出眼睛的黑衣人!
“你是何人?”二子平时胆子不大,但此时蓝焰重病,他身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一股男子汉的气概,连声音都比平时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