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夫心者,非真妄有无之所辩,岂文言句义之能述乎?然众圣歌咏,往哲诠量,千途异说,随顺机宜,无不指归一法而已,故《般若》唯言无二,《法华》但说一乘,《思益》平等如如,《华严》纯真法界,《圆觉》建立一切,《楞严》含裹十方,《大集》染净融通,《宝积》根尘泯合,《涅槃》咸安秘藏,《净名》无非道场,统摄包含,事无不尽,笼罗该括,理无不归。是以一法千名,应缘立号,不可滞方便之说,迷随事之名,谓众生非真,诸佛是实。”
翻开《唯心决》,读了前面一段之后,我顿时感觉头大如牛。这不是武功秘籍吗?怎么读起来感觉就是一本佛学专著呢?
通篇粗略地翻阅了一遍,没有图解,没有经脉解说,连基本的动作讲解都没有。不是传说延寿一身唯心决出神入化,摘片叶不沾身吗?
我颓然地把这本不明觉厉的“武功秘籍”扔在一旁,看来我是被蒙了,不信我得去找延寿理论理论。他到底有没有准备给我疗毒治伤。
在永明寺里溜达了一圈,延寿没找着,却遇见了道凡。道凡和尚正在劈柴,他劈柴的功夫很厉害,一斧头下去新柴断成光滑的两截。
“道凡和尚,你说你师傅是什么意思,啥时候给我疗毒啊。”我走到道凡面前,语气不善地质问道。
道凡看到我走了过来,不自然地把目光撇向别处,“萧施主,家师慈悲为怀,虽未曾言明何时为施主你疗毒,但一定放在心上,施主尽可安心。”
我看他说话的样子有点虚,但也没点破,而是转而问其他:“道凡,你武功那么厉害,都是延寿禅师传授的?”
道凡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愣了片刻,摇头道:“施主为何有此一问?”
“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是还是不是啊?”
道凡又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功夫是出家之前所学,并非家师所传。”
“那你知道唯心决吗?”
道凡点了点头,“唯心诀是家师佛法之经义,寺中弟子日日研读,道凡虽愚钝,但家师专著从不敢懈怠,岂有不知之理。”
啊?这回轮到我愣住了。人手一本,日日研读,这他妈不就是一本普通佛家读物,准确点说以唯心诀的字数应该算是一篇佛学研究论文,跟什么精深的武学秘籍完全扯不上关系么。
“那啥,药隐前辈不是说我身上的毒需要延寿大师的唯心诀内功来驱散的吗?”我不死心接着问道。
道凡和尚放下手中的柴火,站了起来,说道:“家师内功如何,贫僧却也不知。贫僧如寺十年,从未见过师傅与人动武,皆是以理服人。”
说着,道凡一脸向往地看着远处,就好像延寿就站在不远地地方,正慈祥肃穆地看着他,我忍不住也给朝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见云罩深山,一片深林而已。
就在此时,洪钟响起,回荡在整个山间寺内,又到了和尚们课业传授的时候。道凡匆匆起身,跟我施了一礼,便朝讲经阁的方向赶去。
和尚讲经,实在是一件和无聊的事,我兴趣缺缺地沿着寺外石阶而下,想着到了杭州多日,却还未领略西湖美景,于是便游走到了西湖边上。
沿着湖堤上转悠了一阵,这时候的西湖风景秀丽,水光水光潋滟。正如林逋诗中所说:“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虽说诗中所描绘的是梅,可夏日湖面上的荷接天莲叶,荷叶稀疏的影儿,横斜在清浅的水中,含苞待放的荷清幽的芬芳浮动在黄昏的之中,可却也贴切。
看着沉沉落日,余晖洒落在湖面上,湖堤上游人或三五成群,或倚楼和歌,嬉笑欢闹,一副安宁祥和之景,让人心里面特别的怡然舒适。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连接无穷碧,映日荷别样红。”看着眼前美景,我不知不觉地把杨万里的《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吟诵了出来。
“妙!真是极秒,好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别样红。”不知何时从我身后凑上来一个白嫩书生,正一脸惊奇地盯着我。
“见笑了。”我这人平时比较冷感,对陌生人突然搭腔不是很感冒,甚至有点小抵触。朝那文士敷衍了一句,我便转身欲离去。
“兄台请止步,”那文士一把抓住我的手,微笑道:“兄台诗作浑然天成,令在下甚是仰慕,不知兄台能否移步一叙?”
这年代搞文艺的就跟狗皮膏药似的,一有点风吹草动,贴上来就甩都甩不掉。我不客气地谢绝道:“多谢公子厚爱,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