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挤挤挨挨铺着地铺的人，顾研心找了个最角落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起眼一些，校服短裙被她涂抹得脏脏的，一头长发被她自己用剪刀剪成了凌乱古怪的短发，脸上也是白一块灰一块，唯一的行礼就是挎包。

昨晚，顾梦雪下了决定之后就被她丢到这偷渡船上来了，蛇头就是黑子，一个样貌猥琐的三十多岁男人，她长发娇俏，他就双眼放光，所以一上船，顾研心就处理了一下外貌，不仅仅是防备黑子，还有船上的每一个雄性动物。

她知道这船上的人的来源，只有两种，一种是强势群体——逃避追捕的，涉黑帮会追杀令，或者警察通缉追捕，这种人一般都有大案子在身上，亡命之徒；一种是弱势群体——被债主或者仇家逼迫得走投无路的良民，只能选择了这条路，或者就是想去美国挣钱或寻亲的淳朴老百姓，被蛇头拐带来的。

这个时代只有这两种居多了，稍微有办法的，多半会选择“跳飞机”或者“假留学”，也不用受这一个月的苦，把自己的命交给黑心的蛇头。

“哥哥，我们多久能到美国找到爸爸？”身边有一个十四五岁洋娃娃一般漂亮的小女孩正在小声跟她哥哥说话，“你说爸爸会认识我们吗？会照顾我们吗？”

这是顾研心为自己挑选的临床，她靠着角落，她脚下那头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目光很呆滞，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这一对兄妹就在她身边，妹妹是好奇宝宝，常常说话问问题。

那个脏兮兮的十七八岁的少年沉默了一阵，才道：“不管爸爸照不照顾我们，我都会照顾你的。”

“哥哥真好。”女孩靠着少年并不厚实的肩头，“哥哥，我有些饿了，黑子哥哥什么时候会给我们发吃的呢？”

“黑子哥哥？”这个女孩居然叫那个三十多岁的猥琐男为哥哥？顾研心惊讶的看向那一对兄妹，下意识的出声问道。

“是黑子哥哥答应帮我们去美国，只收了我们老家的破房子，那房子最多就一两万块钱。”女孩嘴快的道，天真的看着顾研心，“是黑子哥哥对我们好，我……”

“嘘。”少年打断了妹妹的话，冲顾研心歉意一笑，又真诚的道，“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不会的。”顾研心摇头，想了想，轻轻补充一句，“黑子不可能是善类，我担心……你们还是小心些吧。”

小女孩不以为意，少年却是郑重点头，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墨言，我妹妹墨玉。”

“我叫顾研心。”顾研心笑着道。

双方这番交谈之后，热络了很多，顾研心大致了解到兄妹两人父亲在十年前去了美国，再没有音信，妈妈前不久过世了。而妹妹墨玉有先天性心脏病，到了必须要做手术的年纪了，否则就会没命。可是没钱做手术，妈妈临死的时候交代他们去美国找爸爸，告诉了他们一个地址。

他们没办法只好求蛇头，原本是不可能成功的，不过后来黑子不知为什么就答应带上只有一个破房子的兄妹两人上了船。

黑子肯定没安好心，顾研心很确定，只不过看着墨玉一口一个黑子哥哥叫得那么欢，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这担心第一天晚上就应验了，快天亮的时候，顾研心被一阵吵杂的声音给吵醒，身边的墨玉墨言兄妹不见，门口看得到墨言正在和蛇头的人争执着，然后被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