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夕禾的心头微微一颤,目光从缓步上楼的男人宽阔的背影上,猝不及防地落在了温妙心的脸上,声音轻微,似是早已经猜到了答案,“为什么?”
温妙心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楼梯口,鼻翼间似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轻哼,似乎是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某个做法不够光明正大的不赞同。
“因为,大冰山他想见你啊!”
温夕禾低头轻轻抿唇,却在那一刻无言。
要说什么呢?
蓝凌洲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怪只怪,她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个决定,就决定了蓝凌洲无法释怀的心结。
她也曾问过蓝凌洲,“我有什么好,值得你到了今天还依然不肯放下!”那个时候,蓝凌洲总是不说话,她越是试图让他放下,他便像是要跟她作对一般,做尽了一切事情,就是要让她知道。
他放不下。
温夕禾有时候常常在想,蓝凌洲之所以不肯放下。一开始是因为他对一个女人无法割舍的心情,如今时过境迁,温夕禾常常想,现在的蓝凌洲,对她的心情,又是怎样的?
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永远放不下,那必然是最伤人的一件事情了。
而这样暧昧细微的感情,却被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一眼看穿。
蓝凌洲不是慈善家,也不是什么善人。如今温夕禾想来,他一开始让温妙心跟自己的回来,也许心里在那个时候就做了某种决定。
果然。
“姐姐你还记得吗?就是他答应带我回来的那天,他把我按在车子里,跟我谈条件!”
温妙心对整件事情或者是蓝凌洲的人嗤之以鼻的表情,又是让温夕禾微微一愣。
可以想象。
高大的男人将年幼的温妙心按在车子的后座上,眉目清冷,却透着心思,“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善良到就这么就把你带回去。”
温妙心看着男人的眼睛,那个时候分明年幼的她,却在这个冷冰冰的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
温夕禾。
于是,从那之后,温妙心常常会打电话给温夕禾。如果说是温妙心想念这个跟自己很是投缘的大姐姐,不如说是一个男人思念她。
而温妙心见到温夕禾的每一次,蓝凌洲总是好巧不巧地也都在。
如今想来,这不是巧合,而是刻意。
温夕禾觉得难过,但是在难过之余,她什么都做不了。
回去的时候有些晚,一进门,温夕禾一眼就在大厅的沙发上看到了闭目眼神的赫冥爵。男人细长的身体窝在沙发里,显得格外狭窄。他睡着了,翻来覆去之间却似乎是很不舒服的样子。灯光从头顶上落下来,打在他翻身之际露出来的半边侧脸。
疲惫。
他皱着眉头,眉宇间分明纠结着几缕化不开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