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护士长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报纸上不是说,季女士生产,会去a医院么?怎么到了咱们这里?”
“切,她倒是想去,她也不看看,能在a医院就医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老干部就是老干部的新老伴,楚家是有钱,可有钱也买不到资历啊。”一提起这个蒋护士长的神情,立刻变得即得意又鄙夷。
原来与很多商业潜规则一样,h市的医院也是要论资排辈的,虽然仁爱综合的投资巨大,而且医护水平十分高招,就医环境也非常舒适,但是和h市其他老资格,在华国乃至世界上都有名的医院,如a医院相比,仍是差了一截。
蒋护士长的丈夫,也在仁爱工作,做的就是向如楚家一般的大客户介绍医院,并且努力让他们到医院就医,做体检,如果能拉到大客户,会有有一笔不菲的提成。
蒋护士长的丈夫一从报纸上得知季茉莉怀孕的消息,立刻就带着礼物去楚家老宅登门拜访,他觉得凭着仁爱这几个月在h市的声望,怎么也能让楚家考虑一下。
结果,让他完全没想到的是,他提着东西来到楚家大门前,却被人家一句老太太和夫人不见客,就给打发了,连门都没进成。
蒋护士长的老公吃了楚家闭门羹这件事,后来不知道被谁打听出来了,在医院里沦为笑谈,连累着蒋护士长这么爱脸面的女人,也跟着颜面扫地,所以今天一看见楚家婆媳人前出丑,蒋护士长立刻有种血洗前耻的快.感。
“我就说,做人不能太绝了,就算是让他们削尖了脑袋挤到a医院里,争了一个床位,又能怎么样呢?谁能想到她会提前发动呢?谁能想到今天会城里大堵车呢?到底怎么着?不是还得来咱们医院生么?我就晾着她,倒看看她有多金贵。”
俗话说医生的嘴,护士的腿。虽说护士在医院里的地位没有医生高,但林向晚在仁爱工作的这几个月,却深深地了解到,宁可惹了医生,也别惹护士。
惹毛了医生,大不了你可以换别的医生治,但护士……除非你换别的医院,要不然一个医院的护士,就是一个强大的小群体,你惹了其中一个,就意味着你惹了她们全体。
“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了,曹医生要是赶不过来的话,我来替她接生吧。总不能把她真这么晾着不管,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就不好过了。”林向晚说着,从白大褂兜里取出一个口罩戴在脸上,就要向季茉莉和楚母所在的方向走去。
蒋护士长一把拉住她,“你去?你行嘛?连熬了几个大夜,你看你的脸色,都快白成纸了,你能撑得住么?”
林向晚笑着对她点点头,“我没事,就算是剖腹产也不是什么大手术,一会儿就出来了,都别看热闹了,散了吧,麻醉科的赶快去做准备。”
她就算是咬牙撑,也一定会撑下来,否则她苦苦地熬了这几夜,终于等到季茉莉宫缩,特意派人制造的这场车祸,导致全城大塞车,不就都白准备了?
楚狄,楚老太太,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大幕已经拉开,好戏就要登场,这么精彩的时刻,还要她挑梁唱主角呢,她怎么能支撑不住?!
等到林向晚走到季茉莉的病床前时,季茉莉已经哭得只剩下倒气的力气,巨大凸起的腹部,像小山一样扣在她纤细的身体上,四年前那个娇美柔弱,最喜欢用粉色唇彩的富家千金,如今像个瓷娃娃似的,全无生气,她的面容依然美丽,只不过眼角和唇边多了几丝岁月的刻痕,漂亮的丹凤眼之中没有一丝光彩。
她小声地抽泣着,呼吸之间全是哀怨与不安,当林向晚走近她时,她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紧抓着林向晚的手不放,“大夫,我不生了,我不给他们家生孩子了,我快痛死了,可他们家根本不管我的死活,大夫,我不生了。”
手劲挺大,说明身体无碍。由此可见,她说自己快要痛死了,并不足信。雪白的口罩,再加上头上的白色医帽,将林向晚的整张脸都罩了起来,就算是她此时微笑,也不会有人发现。
“你给我躺回去!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说的这些都是什么疯话!楚家哪里对你不好?自从你怀孕之后,家里哪个人不都把你当成女皇一样宠着,捧着,就怕你磕了碰了!可是你倒好,挺着个大肚子到处乱跑,还去参加什么酒会,你简值是……简值是……”
有外人在,楚母不好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可心里有气又发不出来,只好用手狠狠地拍下轮椅扶手,拍得啪啪做响。
林向晚从季茉莉抽出手,对于这对婆媳的争执毫不理会,她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翻看着季茉莉的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