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第四天的早晨,千俊魇才开了房间的门,他的面容很憔悴,下巴上冒出了许多青色的胡茬,衣衫也是凌乱的,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又狼狈。谁也不知道,他这三天里在房间里干了什么,但是,往常风采迷人的桃眸中,此刻冲斥的全是血红色。
管家搓着手不安的在楼下来回的踱着,听到门开的声音,也不管自己一把老骨头会闪了腰,“蹬蹬蹬“的上了楼,着急的声音全在了那张关切的脸上,“少爷,你没事吧!!”
千俊魇经过了三天的挣扎,终于在内心下定了决定,一开口,便是嘶哑的声音,“我没事,让人把我的行李收一收,我明天飞美国。”
管家听到前半句话明显呼了口气,听了后半句后又是一脸的疑问:“少爷怎么需要收拾行李???”
千俊魇转身向房间里走去,低嘎的声音少了份迷人,“去了美国之后,这个别墅,就拜托您看着了。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三年,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回来?”他关上门,疲惫的身躯往浴室里走去。田涩雨,我决定,放你自由,虽然这个决定很辛苦,但是,就像歌词所说,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如果我不是你的幸福,那么我愿意,放开你的手,牵到另一个人的手里。
冰凉的冷水“哗哗哗”的冲下,浇灌着他的一身,冷的刺骨,却是一点都冰不进他的心里,因为他的心,比,冷水冷上千倍。
踏进千氏大楼,他习惯性的走进总裁的专属电梯,一路上,所有的员工更不敢跟他打招呼,因为,所有人都发现,三天没到千氏的总裁,今天变的更冷了,往常脸上不笑,眼底或许还有丝笑意或者情绪,现在,却是彻彻底底的没了情绪,这样的他,让人感到了可怕的意味。
千氏的总公司在大陆,而若是他决定离开的话,会把总公司搬到美国,其实,很久之前,他就想去美国定居,把总公司搬到美国,现在,也不过是圆了从前一直想做的事而已。
miss杨早在接到他的电话时,就在办公室里等候了许久。见千俊魇进来,便把手上的一叠文件资料递到办公桌上,千俊魇今天没有坐到总裁椅上,而是伸手拿过文件翻了下,满意的点头,忽又对miss杨说:“先不要通知下层,搬迁大概会在一个月之内,现在还不急,以后,这里会成为千氏的分公司,你若是愿意的话,还可以是我的秘书。”
miss杨轻笑了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千少,怎么会这么急着去美国,还要把总公司搬过去,这可一向不是你的作风。”
千俊魇拿出一封三天里写好的信,交到miss杨的手里,信封被他沾的很牢,他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很郑重。miss杨接过信的时候,脸色沉凝了些许,她不解道:“千少,这个是……”
千俊魇背过身去,她这才发现今天她的上司的背影有些孤寂,甚至连她都感觉到了。千俊魇背对着她,手撑在办公桌上,借此把所有的力气都倾注在那上面。那眼神,甚是空洞洞的无神的,他的手背有隐隐的青筋暴露:“miss杨,把这封信交给她,她会明白的。还有,把我帐户上所有的资产,都转到她的名下。”虽然不是说了田涩雨的名字,但是那个‘她’字,还是让他的心颤了,他把自己关了三天,才做出这个决定,他的茅盾,他的痛苦,只能化为深深的祝福,若是他离开了她,她过的幸福,那么他,会带着悲伤一个人默默的走开。
“千少!!!”miss杨从容不波的神情在听到这句话时,也无法抑制内心的震撼,但是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脾气的她,还是隐住了。虽然不知道那个‘她’是谁,miss杨也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微敛了情绪后,她恭谨的答道:“好的,千少,我会交给田小姐。”
窗外的机线隐隐略过天边,在浅蓝的天空中留下暗笔,却浅的像呼吸,千俊魇的喉结颤动下,终是沙哑的说:“下午三点的班机,这个城市的天色,怕是再也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小雨,我最爱的女人,再见了,眼眶有湿热的暖流淌过,他的心里一惊,才发现,不知不觉,想到心,又开始痛了。
田涩雨这三天里也没好过到哪里去,差一点就要去公司和他的别墅找他,但是最后还是被她生生的给忍住了,手机响起的时候,她还在公寓里没出门,快速的接起手机,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表情,甚至是幸奋的,“喂——”,miss杨严谨的声音在那边兀自问道:“是田涩雨小姐吗,方便出来么,我有东西要交给你,是千少交代的。”最后一句,是她不忍,又接着加上去的。
田涩雨察觉到了异样,轻轻的蹙眉,“好,我马上就到。”
来不及收拾好东西,她抓了包包就出了门。心里的那丝不安越来越大,像是一个雪球,瞬间,把所有的东西都淹没。
咖啡厅的光照温暖了落地窗,透明的玻璃摇曳着灿烂的光线,一室的温暖,却非有忧愁与它相配。海边的凉风丝丝的吹来,田涩雨黑色的发丝在微风中轻拂,空气中,有淡淡的海水味。但是此刻,她却是无暇欣赏这些美好,只紧紧的盯着她对面的miss杨的手,miss杨正在从包包里拿一份文件,然后,隔着桌子,递到了她的面前。“这是千少吩咐交给你的,说让你看完后,你就会明白了。”她向来都是有话说话,所以从来没有开场白。
田涩雨的手在桌下轻颤着,不安的交握在一起,迟迟的,没有去接那封信,她的红唇盍动着,“这是什么??”她问的很轻,轻的就像呼吸。miss杨叹了口气,好心的回答她,“千少今天下午三点的飞机,飞美国,大概这一去,就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田涩雨的脑袋轰的一声,恍若血液在胸腔里炸开,烧的她的全身都失了气力,过了半响,她才颤抖着手,木然的,拿过那封信,然后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