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萨还在不断说着,不断摇头,还时不时抓起段流僵硬的手来,试着摇一摇,仿佛他还会醒来。
确实是我的错!
明萨想。
从一开始跌落飞机遭遇灵树重生,自己便开始对不起段流。他独自在这世上寻觅无果,心中孤寂之时,明萨还不知在何处轮回。
因为阴差阳错的错过,害得段流一生坎坷苦楚,如今好不容易遇见相认,还让他背负罪责一心只想赎罪……
如今他冒险暴露魔军主军位置,本可以有机会逃回人类军中,得到应有的保护。他却故意等在原地,等魔军从后方追击而来。
当时明萨不明白段流的迟疑,现在才知道,他是为引来明萨的父兄追击,这样才能让明萨留住他们,恢复他们的记忆。
用他的命换明萨父兄的命,
他一心求死,还是在赎罪……
“明萨,你冷静一点。”万孚尊主说。
他眉头一蹙,沉声道:“他冒死送给你的消息你也不顾了吗?你的父兄还在隔壁营帐中!等你!”
明萨神情一怔,良久沉默不语。
她自怀中取出段流颤抖着,用沾满鲜血的手交给她的东西,那一圆一弯的一对法器,正是公羽鑫身上贴身不离的法器。
忘川奈何!
看着忘川奈何一对法器,明萨心知有了这对法器,父兄恢复记忆有望。
她心中的怨念和痛苦暂时抑制了,她明白此刻要紧的事是什么,不能让段流付出生命代价传回的消息落空。
她想离开,回身看看永远睡去的段流,却舍不得。
“你想不想看看他的样子?”万孚尊主在身后询问。
这个问题,他也在心中问过他自己。段流师兄走了这许多年,一直戴着鬼面具,以鼎界鬼面军师自称。
他的脸究竟如何了?
既然即将入土为安,是否应该替他摘去这层面具?
明萨紧握手中法器,眼泪滴进手心,混了血水糅杂在一起。
她久久看着段流,他很安详,从未有过的安详,那便够了。
“不必了,他不希望我看到。”明萨似乎是笑了,她背对着万孚说:“他的样子一直在我梦里,很温暖,永远都不会忘。”
想起段流曾于意识不清之时,都下意识阻止她掀开他脸上的面具,明萨决定遵从段流生前之意。
万孚尊主在明萨身后,默然颔首。
段流师兄年少时文雅有礼,谦恭博学的样子也一直停留在他心里,永不会忘。
此时明萨心中生出了定然之声,父兄还等着她去唤醒丧失的记忆。这是段流拼死带来的,她必将为此付出全部心力。
虽然段流一个人恐怕不能办到这许多,出逃、带走忘川奈何、带出明萨父兄的消息、更提前获知明萨父兄会前来追杀他……
虽然将明萨的父兄派上前方追杀段流,这样的命令或许只能是仍述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