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阮失笑。大锦朝曾经的第一才女夏研,轻而易举便答应了换下院子的名字,瞧着大度的很,实则想看她的笑话。她想要换掉那块匾上的字,刚回府却又无一文银子,只得自己写了,可是自她五岁起便入了庄子,庄子上无人教识字写字,所有人都认为她早已成了大字不识一个的草包,若真的能写出来,却不知是如何殆笑大方了。
露珠疑惑道:“姑娘在庄子上也不曾习字识字,是怎么学会的?”
怎么学会的?蒋阮目光落在面前的宣纸上,上一世她也是这般被夏研教成了一个草包美人,习得都是弹琴跳舞,以至于大锦朝中百姓只要一提起她来,都会鄙夷道:那个草包美人啊,只会如下等歌姬般的技艺,比她那个才情绝艳的妹妹可差多了。自被送入宫中后,宫中舞技琴艺高超的女子数不胜数,要想得宠,她被迫接受了许多魔鬼一般的训练,而其中习字这一项,却是八皇子亲自教导的。
当初在漫天花雨下,他就是这般教她持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玲珑筛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样缠绵的话语。谁能想到,那又不过是一场戏呢?
如今看来,却该感谢八皇子了,八皇子的字迹大锦朝当数风流,他总说她的字偏柔,不够硬气,是以最后才会命丧黄泉,如今她的字迹仍是圆滑柔润,却不知他能不能看出其中的杀机来了。
蒋阮笑了笑,将宣纸从桌案上提起来吹了吹,交给露珠:“裱起来装到院门上去吧。”
白芷和连翘瞧着也笑了:“阮居,真是好名字,姑娘字写的这样好,若是大少爷能看到就好了。”说罢才明白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有些不安的看了蒋阮一眼。
蒋阮目光一顿,当初赵眉去世后,她被送到庄子上去,蒋信之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最后都没能令蒋权改变主意。蒋信之一怒之下便投身军营,走之前叮咛她,一定要衣锦归乡,让所有人都不敢欺负了她去。
在那些痛苦不堪的日子里,蒋信之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直到后来在庄子上的某一天,蒋府传来音讯,却说是蒋信之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她突然想到,上一世死讯传来的时候,似乎是两年后的事情了,如今还在两年前,事情是否还有转机?想到这里,蒋阮突然激动起来,若是蒋信之还活着,在这世上她便不是孤零零的一人。只是…。怎么才能知道蒋信之是否还活着?又该怎么扭转他的命运?
连翘见蒋阮紧紧皱着眉头,神色莫辨,担忧道:“姑娘?”
“连翘,当初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卧病在床,不知晓外头的事情,只知道大哥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后来大哥便向我告别。你与白芷都在外头,我问你们,可知道大哥投了哪位军爷的名下?”
连翘一愣,与白芷面面相觑,摇头道:“这个,大少爷没说,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奴婢记的很清楚,当时边境胡人滋事,陈家军和关将军都在招新兵,却不知是哪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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