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水泥路面,高楼大厦摩天而起,到处都是车水马龙!在仓泰看来,这里的一切,和自己从小生活的世界,是那样的不同。
他跟在林若尘身后,却不停地左顾右盼,不停地打量这些从来没有见过的繁华。
林若尘却眉头紧蹙。
自从踏进盛京城,他就觉得一股按捺不住的杀意,仿佛要脱体而出!
风中有一丝血腥味道,虽然极淡,却逃不过他的感知。
盛京城最近二三十年来,已经很少有明火执仗的厮杀!林若尘现在能够猜测,正是俞双龙坐镇南山庄,所有的化劲境界以上的武者,都不敢在盛京城放肆。相较与北都和广云市,这里简直是一方净土!
可现在,净土之中,隐隐有血腥翻涌!
林若尘不自觉地,往暗城区而走的脚步,已经渐渐加快。
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长空!
枪声来自城西,林若尘剑眉挑起。盛京城向来严控火器,这大白天的,有枪声响起,必有大乱!
“阿泰!跟紧了我!”
林若尘低喝一声,伏身前冲,犹如一道利箭,朝暗城区的方向而去!
血腥味越来越浓,林若尘咬着后槽牙,杀意已经凌天而起!
暗城区有大战!这种死亡的味道,瞒不过他!
二十分钟,林若尘在暗城区的街口,刹住了脚步,双眼已变得赤红!
血腥!暗城区街道之上,尸体横陈,鲜血将路面染成绛红。
不过并没有太大的慌乱,一队队身穿鹰翅服装的青年们,在紧张地打扫战场,救助重伤的民众。
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脚踏一辆越野车的车顶,大声地呼喝。
“全力救治伤者!所有暗劲以上的武者,生死擂前集合!鹰翅的枪手,站住你们的位置,所有敢无故进入暗城区,身份不明者,杀无赦!”
“联系我们盛京城的暗哨,给我确定他们撤退的路线!”
“都给我听着,无需惊慌!我师父不在,可我陆小郎还没有死!我发誓,所有袭杀我暗城区的恶贼,我都会将他们的人头,一个一个地提回来!”
不少的民众也出手相助,纷纷协助鹰翅的人,将伤者抬上担架,快速朝暗城区医院的方向跑去。
如此大战中,却没有寻常斯竭底里的哭喊,仓泰可以看到,就连那些妇孺们,都在帮忙,眼中只有愤怒,却没有恐惧!
这就是师父生活的地方吗?
仓泰看得出,他们大部分都是不通武道的普通人,可他们的坚强和无畏,即便是很多习武多年的武师,也未必及得上!
陆小郎,那个浑身浴血,提着一把大刀在高声指挥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师兄吗?看起来,他并不比自己大多少,可那种沉稳和霸气,却是自己万万不及的。
“雷少亭!给我出来回话!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若尘暴喝出声,飞身跳上了生死擂台。
雷少亭才是真正的鹰翅掌舵人,如今的局面,怎么会轮到小郎在这里指挥?林若尘下意识地知道,或许雷少亭已经遭到了不测,不过他不愿意相信!
他不敢相信,自己回来的第一天,难道就是和自己的兄弟,生死之别?
整个暗城区被这一声暴喝镇住,纷纷朝生死擂台的方向看去。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那个擂台之上,脸色狰狞,杀气滔天的青年,太熟悉了!
他们的王,回来了!
在这一刻,不少人已经哽咽,他们暗城区的希望,回来了。
小郎霍然转身,明显愣了一刹那,伸手揉揉眼睛,害怕这是他大战之后的幻觉!随之,林若尘右脸颊上,那一条青蛇跳动。是的,他师父回来了!
疲倦如同潮水一样席卷全身,厮杀了半夜,小郎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不能再倒下!
如今,师父回来了。他终于不用再把几十万人性命的重担,独自扛在瘦削的肩膀之上。从车顶飞落,小郎的脚步,踉跄了一步,险些就要摔倒。
暗城区的人,潮水一样朝生死擂台涌来。
陆小郎直挺挺地跪倒在林若尘的脚下,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淌,脸上鲜血已经结痂,在泪水的冲刷下泛起丝丝腥味。
“师父!昨天后半夜,暗城区冲进一股敌人,见人便杀!他们都是武功高手,雷叔第一波防守就被斩断了双腿,现在还不知道生死!弟子无能,护持不住,连廖玲珑都被掳走了。凌晨时分,青山的火南师伯前来支援,已经追出去了。”
小郎知道现在不是哭诉的时候,哽咽着,将大致的情形讲述一遍。
“林馆主,对方是在是太凶残了。若不是小郎斩杀了其中领头的两个,恐怕他们还不肯退出呢。”
“林馆主,带我们报仇啊!”
台下一片嘈杂之声,无数鹰翅的成员,和暗城区的年轻人们,大声的呼喝。
林若尘弯腰,将小郎揽在自己的腿前,重重地拍拍他的后背。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还能要求他做得更多吗?